巷去办案,一旦出示了六扇门的牌子,无一敢忤逆,官爷问甚么,那些人皆据实回答。而特意将春华坊留在最后,是因这处查起来要比其他青楼更难一些。
春华坊是“官窑”,自然与烧制瓷器的窑场不是同个意思,而是归官家管的妓.院。六扇门来此处查案,有官场规矩约束着,施展不开拳脚。若是不慎惹了哪位寻欢的官员不快,改日在皇上面前奏上一本,也够六扇门喝一壶的。杨世忠、裴云英只得收了查案的态度,只当自己是来寻欢作乐的。
甫一踏入春华坊,眼尖的老鸨春娘一眼就瞧见杨、裴二人,咧着红唇迎上去:“杨大人、裴大人!真是稀客啊,咱们宜娴姑娘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地就盼着大人来呢。”春娘往他们身后一瞧,疑道,“呦,怎的,魁君没有同你们一起来么?”
杨世忠戏谑道:“看来宜娴姑娘盼着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魁君了?”
春娘连忙赔笑道:“杨大人就会拿着我打趣儿。哪有的事,咱们坊里的姑娘哪个不盼望着能得你们两位大人的垂青?近来坊里来了一批新人,大人可想尝个鲜儿?”
杨世忠拍了拍裴云英的肩膀,对春娘说:“春娘晓得我这兄弟只爱酒,不爱美人。这尝鲜的事留给其他大人罢,且叫宜娴姑娘来陪就好。”
“好。两位爷楼上请。酒还是最好的酒,宜娴马上就来。”
进了雅间,杨世忠边笑边跟裴云英说:“想不到都这么多年了,这宜娴姑娘还念着魁君呢。”
裴云英回道:“有情分在就更好办事了,就说是魁君查案,宜娴肯定乐得开口。”
杨世忠眉目中浮现坏坏的笑意,嘿嘿笑道:“有道理。”
不一会儿就走进来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衣女子,气质如霜,面若青莲,与寻常青楼女子一身脂粉气不同,这女子生得三分清傲、七分温婉,恍若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正是宜娴。
见雅间中果然没有段崇,宜娴有些失望,但很快就矜身给杨世忠、裴云英行礼。
裴云英兴致缺缺,只倚在窗下的榻上喝酒,没有说话。而是杨世忠点头命她起身,他不着急盘问,先道:“姑娘不必多礼,今日还是弹些从前的曲子就好。魁君对姑娘的琵琶声念念不忘,我们兄弟今日也想饱一饱耳福。”
宜娴脸一红,羞怯怯地问道:“段大人当真还记得奴家……?”
“当然。”
杨世忠说谎都不带脸红,听得裴云英暗笑不已。这要是让段崇知道杨世忠在外给他招桃花债,指不定要将他按在地上揍。
不过也难怪别人,段崇从前还未退隐江湖时,不仅是江湖第一剑,还是第一美男子,就算放到这京城来,相貌堂堂也是拔尖儿得好。段崇只做过一次宜娴姑娘的座上宾,这姑娘就对他思之不忘,还不是这副好皮囊招惹的。
宜娴听令到乐台上弹奏琵琶,不一会儿美膳佳肴也一一上了桌。杨世忠这回可找到吃饭的机会,也不需陪酒的,先囫囵填饱了肚子。
等到夜色大深,坊中贵客渐多,春娘没眼再顾及这雅间的时候,杨世忠才问了宜娴一些话。
宜娴一曲毕,纤纤素手正调弄着琵琶弦,就听杨世忠随意问道:“宜娴姑娘,我瞧着这里有了好多生面孔,从前的一些姑娘倒不见着脸了。”
宜娴手一顿,停了半晌,懒懒地拨着弦,回答道:“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若是能有个依靠的,岂非都想着走呢。”
“宜娴姑娘是否注意到,近半年来有没有谁无缘无故地就离开了春华坊?”
宜娴愣了愣,缓缓抬起眉望向杨世忠,好久才低问道:“杨大人是来办案的?”
杨世忠哈哈一笑,“魁君正为一个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托我们来打听打听。”
“我知道你们问得是甚么……”
裴云英掂着酒壶的手停住,一下坐起来看向宜娴,追问道:“你知道?就是这春华坊的人?”
宜娴咬了咬唇,面露难色。
裴云英敏锐地观察到,就说:“姑娘可是有甚么难言之隐?”
宜娴望了望裴云英,又看了看杨世忠,复低下头拨弄着清弦,铮铮的响声如同她的心跳一样乱。
杨世忠有些着急,遂道:“别怕,一旦你知道些甚么,便是六扇门的证人,我等自当保护好姑娘。”
停了好久,宜娴才按住发颤的弦,抬起头来道:“我可以说,但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答应。”
杨世忠:“直说无妨。”
宜娴又低下发红的面庞,声音中多了些泣意,“我到了这样的年岁,再难保住清白之身,春妈妈已定好要在十五那日为我□□……”言至此,她脸红得已经要滴出血来,“我从前不敢奢望能得魁君垂青,只要能看见他就已心满意足。可如今妈妈教我委身旁人,我是万万不肯的。我宁愿去死,也不愿……”
裴云英脸上覆了一层霜:“你是想以此来要挟魁君?”
“奴才不敢!”宜娴忙摇头跪下,急着解释道,“我只是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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