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冷厉,慈爱已转为冷酷,她道:“除了这个屋子里的人,没人会知道。”
玉秾看着这杯飘着香味的酒,轻笑,而后一饮而尽。她看着太后问:“我可以走了吗?”
太后又恢复了慈爱的笑,道:“好姑娘!”
紧闭的殿门咿呀打开,挂在檐下的八角宫灯烛火晕荡,她的影子不知是月光拉长了,还是烛火拉长了,那么摇曳,那么模糊。
玉秾出了殿门,高祎正巧坐着龙辇匆匆而来,她眼神迷茫,只是将微微颤抖的手递给了高崇,轻唤了一声:“崇哥哥。”
高崇看着眼前玉白的手,看着摇摇欲坠的小人儿,宽袍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直到皇帝将一件披风,披在了玉秾的肩上。
玉秾收回了手,安静地任由皇帝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询问:“阿秾,你怎么样?”
玉秾看着眼前两张七八分神似的脸,低低笑,脸上不复刚才的迷茫,离了皇帝的怀抱,婉柔一笑,道:“玉秾很好,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
皇帝修长的丹凤眼上下审视了她一番,体贴地替她扎上披风带子,才道:“回去吧!”
“臣告退。”高崇行礼。
两人一前一后,影子错位,在寂静的夜,宛如两个陌生人。
皇帝进了太后寝殿,房间里的熏香白烟寥寥,太后斜靠在榻上看书,见了皇帝,漫不经心道:“皇帝这么晚了到哀家这里来,可是有事情?”
皇帝目光深邃地看着太后,道:“您当真容不下朕心爱之人吗?”
太后挑眉,恼道:“皇帝何出此言?”说罢,将手里书一扔,威严声道:“你要宠谁,喜欢谁,哀家管不着,可这玉氏之女是万万碰不得,你当真是为了个女人昏了头,忘了宗庙规矩?”
皇帝看着恼怒的太后,冷笑道:“我宠谁,喜欢谁,您管不着,且不说玉秾,当年的宜妃呢?您一个巴掌就要了她的命。”
太后闻言将几上新砌的茶扔到了皇帝的面前,尖锐声道:“皇帝,你这是在质问哀家,责怪哀家?”
皇帝负手而立,冷眼旁观恼羞成怒地太后,慢吞吞声说道:“您想要您的侄女做皇后,朕答应了,您又想您的外侄儿入禁军,朕也同意,这些年,朕待母后不薄,母后为何就容不得朕有个自己的喜好?”
太后被皇帝一番话气得全身颤抖,抚着胸口,道:“当年你父皇偏宠伍氏那个贱人,差一点就让她的儿子做了皇帝。如果不是哀家的家里人,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吗?”
皇帝背在身后的手握拳收紧,就因为这,这些年他在朝堂上对陈家母族诸多忍让迁就,可换来的不过是得寸进尺罢了!就连皇后都敢仗着母后在他面前傲慢,这让他堂堂一国皇帝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陈家,已是尾大不掉!
皇帝抿着那张薄薄的唇不说话,目光深邃如漆黑的海。
太后顺了口气,又道:“难道你想学你父皇为美色所惑?学你父皇存了废嫡立庶的心思?”
伍氏,在皇帝的记忆里是个笑起来非常好看的女人,并没有母后口中的妖娆狐媚,他也见过她与其子相处,那种温柔呵护是他从不曾见过,也不曾拥有过的慈母之爱。
见皇帝不说话,太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且不说那玉氏什么身份,单看玉家军,你也不该动她。退一步说,崇儿自小与你一起长大,他敬你,尊你,你这般,又叫他如何自处?”
皇帝望着殿外月朗星稀的夜空,幽幽声道:“母后早些休息,儿臣告退。”便是行礼都免了,负手而去。
待皇帝一走,太后怒火中烧将搁在榻上的几推翻在地,哐当声中传来她恨恨地说话声:“不过是个女人,竟惹得皇帝这般待哀家,这玉氏死了倒好!”
刘嬷嬷一边拾捣起东西,一边轻声劝慰:“现如今皇上已不是新登位的皇上,这些年那些曾经猖狂的世家都已失了往日风光,个个都夹紧尾巴做人,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皇上从而在上京销声匿迹。”
“怎么?他还想灭了我陈家?”太后厉色反问。
刘嬷嬷叹口气,道:“娘娘,您在这宫里生活了一辈子,什么风浪,什么心计没见过,但,皇上终是皇上。”
“他是皇上,可没有哀家,哪有他今日风光?那些年,哀家为了他吃尽了苦头,可你看他现在,竟然为了个女人顶撞哀家……”太后不甘心恨声说道。
刘嬷嬷见说不通,也便不在劝诫,有些事情身在局中反而失了明亮。
玉秾浑身都被浓重龙涎香的萦绕,她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宫外走去。
夜风习习,披风,发丝飘动。
高崇看着前方的她,似欲乘风离去的仙女。他加快脚步,眼前的人儿触手可及,随风摇曳的浅色金丝线纹龙披风再次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
那一刻,高崇感觉眼前是他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千山万水。
轿中,玉秾靠在柔软冰凉的轿身上,嘴里还残留着寡淡的酒味。
待下轿时,她只感天旋地转,然后,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高崇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有多久,他没能这样抱着她。
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雪,眉头紧缩,似痛苦不堪,清凉的夜风中,高崇看到她娇嫩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他脸色大变,一路抱着她往府苑而去,一路大声吼道:“无音,无音,快去宫里请御医。”
一直侯在院子里的无音见抱着玉秾飞奔而来的高崇,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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