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清晰的仿若昨日的初遇里,记忆中的他淡淡的对那个匍匐在他脚下的小女孩说:“……以后我是你的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桑落,师、师父……?”
那个孩子诺诺的,犹自不敢置信的回答道。脸上还有干涸的血渍,嘴唇干裂狼狈至极,她眼里满是惊惶,那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仿佛他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付青远清楚的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心善的人,不喜与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多管闲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被称作心狠手辣。长久的独自修真生涯让他彻底的变成一个冷情的修士,他本不会去管那个孩子的死活。
那时她一身不合身的粗布衣服打满了补丁,裤子上许多地方洗的发白,单薄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是空荡荡的,手腕和脖子都细弱的好像随后一折就会断,再加上枯黄的头发和没有肉的干瘦小脸。
她并不是一个长相讨喜的孩子,但是鬼使神差的,他俯身在她的额上点上了那个首徒印记。最被看重的,能被长久带在身边的弟子。
为何会在那么一瞬间忽然想要那样做?恐怕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被那双太过清澈的眼睛给迷惑了,也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而在后来的那么多个日夜,他无数次都在心中庆幸着自己当初将这个孩子带回去。
那是他在明白修真界的残酷之后,第一次毫无依据和思考的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行事,简直就像魔怔了一般。
那之后,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能做一个好师父,因为他并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徒弟交流。徒弟简直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而他怎么看都是不懂温柔的猎人,他做不到用笑容安抚她,连安慰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他一个人习惯了,就算是出去试炼榜上接任务也不怎么喜欢和那些各怀心思的修士多说,若是闭关起来,更是几年都不会说一句话。他认识许多人,但都称不上熟悉,在他们眼中,他沉默寡言,所以这么多年说的话总和,恐怕也不比后来和徒弟说的话多。
在最开始,徒弟对他很害怕的样子,不太敢接近他。每当这时,他也只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看着她,然后就会发现这孩子紧张的垂下头盯着地板了。
他们都需要习惯有对方陪伴的日子,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徒弟一个缓和的时间,于是他闭关了。这样她应该会不那么紧张,会更容易习惯这里的生活,他想。
毕竟心中多少还是牵挂着,他并没有像以前一般动辄闭关几年几月,只过了几天就打开了房门。
一打开房门他的视线就被门外放着的一束红色小花给吸引了,那应该是摘下来有些时间了,花瓣有些奄,就在屋后的不远处有大片的这种小花开放着。
应该是他的那个小徒弟放在他门口的,他盯着那束花看了一会儿,弯下.身子捡起来,退回自己简陋的房间,四处看看才将之放在了那口箱子上。
“师父!”那瘦弱的孩子一手拿着一束花,一手扶着楼梯走上来,看到他走出房门,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的喊道,喊完又一顿下意识的把手背在了身后,声音也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
“师父,我已经看完了那些书,没有偷懒……”她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一副做错了事忏悔的模样。
他没有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便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见她听到后更加忐忑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说些什么。看着那孩子头顶的发璇好一会儿他也没想到应该再加上什么,便没有再做声,而是拿过她放在背后的那束小花,回到房间和先前那束放在一处。
等他再出来时,他的小徒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开心的傻笑。他其实不是很理解她究竟为什么忽然之间从忐忑变成那么开心的笑,但是看她那么高兴,他忽然间觉得也挺好。
提起徒弟掂了掂,发现她轻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他应该为她做些什么,让她过得更好。这种想法忽然出现,之后就种子似得生根发芽,深深的种在了他的心里变成参天大树。直到他死亡时都没有枯萎。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还是凡人的时候,又找了些凡人的城镇,观察那里的小孩子是怎么样和家人相处的。这么一看,他觉得自己的徒弟真的是乖巧又听话。
会用软软的声音叫他师父,每次笑起来都是眼睛闪亮的温柔的,对修炼也很努力刻苦。不经如此,还从来不做过多要求,也从来不打扰他……她那么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对他这个师父越来越亲昵,他看在眼里,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对她变得柔软了许多。
甚至还为她做了他以前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做的事,为她烹饪食物和做饭。食物的味道对于他来说其实早就消失了,所以他尝不出味道,但是从徒弟的表情来看,隐约明白自己做的很不好。但是即使他做的不好,徒弟也从来没说过一句,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向他道谢。
小小的身子坐在他面前呼噜呼噜的吃东西、拉着他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四处看、哈哈笑着喊他师父和他撒娇、每次他出关时炮仗般的朝他怀里扑过来……以及信誓旦旦的说以后要对师父很好很好要保护他。
这许多事,都让他心里开始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没有在意,然而这种感觉在今后的日子里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自己都忽视不了,然后终于在某一日爆发出来。那一日他才恍然,原来自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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