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庄镇不过是平川县辖下一座普通的小镇,总人口不过十余万人,这还是因为有秦西压延设备厂这个当年由东北迁入这里的缘故。镇上的人均收入如果说刨除秦西压延设备厂部分,在平川县不过是位于下游的水平。整个海庄镇有前后的两条街,而后街才是秦西压延设备厂迁来之前海庄镇的主街道。海庄镇的邮政所就坐落在这后街之上。一个只有十几平米的门厅,以及可怜的三个工作窗口,就构成了邮政所的门脸。
七月的酷暑,虽然说并没有像后世那样因为全球变暖而变得令人难以忍受,但是同样也不具备空调的室内,只靠着一台简陋风扇,实在是难以驱散室内的暑气。坐在办公室内的周援朝没一会儿,就已是汗流浃背心烦意燥,脑子更是昏昏欲睡。只能放下手中的书,缓步走到邮政所的门厅处。除了窗口里同样是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们,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周援朝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海庄镇原本就不是什么工业大镇,工业基础十分薄弱,虽然说后来有秦西压延设备厂这样的在全国都可以排得上号的大厂迁入,但是镇政府却g本无力管辖,秦西压延设备厂以及其工人与外界的邮件往来,很大程度上都是直接与平川县邮局交接,留给海庄邮政所不过是一些残羹剩汤罢了。而农民那微薄的收入和相对闭塞的环境又决定了海庄邮政所每年的工作业绩着实有限。周援朝他在这样的地方,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实在是难上加难。
周援朝,从这个具有特色的名色上,就可以看出,他大概的出生年代。在那个时代,类似于援朝、援越、拥军、跃进这些充满了政治色彩的名字可以说是随处可见。他今年二十九岁,平川县人,是平川县邮局里少数几个有着高中学历的。八三年初,他从平川来到海庄镇邮政所担任副所长挂职锻炼一年。做为一个积极追求上进的年轻人,自然是想在这挂职期间做出一番成就来,也为自己的履历上增添一番光彩。在刚到海庄的时候,周援朝是摩拳擦掌,但是如今半年过去,稀少的业务,使得周援朝的那些计划,全部都成为了无叶之萍,一再受挫的他,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心气。现在他只盼望着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余下的半年,重回平川县里。
站在门口,周援朝无聊地打量着街道上的行人。时至暑期,又是下午,明亮的阳光照s在空荡荡没有几个人的街道上,散发着令人感到憋闷的热浪。他突然注意到,从街道的东面走过来两个人,一个看起来似乎只有六七岁的男孩拉着一个怎么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的青年,嘟嘟囔囔地走了过来。
“小远儿,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这么热的得轻巧!”方彬轻声地嘟囔道。现在要是回去,让老爷子知道,自己将小远儿一个人丢在了镇子的后街上,肯定会将自己骂个狗血淋头的。
并没有关注周援朝的两人走进了邮政所,方明远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了窗前,大声地叫道:“阿姨,我要买邮票!”这嘴甜的、长得可爱的小孩子一般都比较容易受宠,方明远自然也不会例外。本来就是百无聊赖、闲得发慌的邮政所的工作人员立即就喜欢上了他。其中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从柜面里探出头来笑道:“你要买多少钱的邮票?”
方彬将方明远抱了起来,个头太低,方明远还够不到柜面。“我要买猴票,阿姨你们这里有吗?”
“猴票?”那中年妇女微微地一愣,就没接话。这到邮政所里买邮票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寄信,很少有人会指定要买哪一种邮票。
接着柜台里头有人笑道:“董大姐,他说得是前两年的出的那张生肖邮票。我记得咱们还有一些,好像在库里。”
方明远立时心中大喜,哎哟我的娘诶,看来上天还比较照顾自己,连忙问道:“有四方连和整版的猴票吗?”这一下子,邮政所里的人们更是惊奇,这小孩子说起话来还蛮专业的,还知道四方连和整版。周援朝也不禁多了几分兴趣,在一旁笑道:“小朋友,我们有四方连和整版的猴票,你打算要多少啊?”
方明远和方彬扭过头来,看了看周援朝,旁边自有人笑道:“这位是我们的周副所长。”
方明远眼睛立时一亮,副所长好啊,有权才更好办事。“周叔叔,你们这里有多少啊?”
周援朝越看方明远越觉得喜欢,他自己也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只是现在跟着妻子在县城里,并没有一同来海庄,每个星期他都会赶回县城里和家人渡周末。这爱屋及乌之下,对于同龄的小男孩,自然就多了几分亲近感。他顺手去/gt;方明远的脑袋,笑着和方彬道:“这是你侄子?多大了?上学了吗?这孩子长得可是真可爱。”
“不要乱/gt;人家的头,小孩子也是有尊严的!”方明远在方彬的怀里躲闪着周援朝的手,一脸不满的道,“叔叔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是不能乱/gt;的!”邮政所里一片寂静,接着爆发出了哄堂大笑。
“这孩子,说话怎么跟小大人似的!听听!小孩子也有尊严的,这哪像他这岁数的孩子说的。”董大姐笑得脸上简直都要开了花了。所里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周援朝倒也没有生气,童言无忌吗,再说了,他自己的孩子也时不时会冒出两句令他哭笑不得的话来,早就习惯了。不过,自家的儿子,说得话那是毫无疑问的童言,只会令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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