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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队失去了往日的喧嚣。除了少数几个战俘还围在一起打扑克外,几乎全都象霜打了一样蔫了。有的呆呆地傻坐着,有的失神地看着臂上的刺字,眼泪默默地淌着,不时发出几声痛楚的叹息。还有人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那声音充满凄惨,绝望,悲哀……
这是刺字的第几天,已经没有人能记清了。接连几天的刺字,再一次打乱了战俘们刚刚适应了的战俘生活。
刺字。本是古代的一种肉刑,亦称墨刑,汉代称黥刑。刺字也就是在罪人面上刺字,以墨涂之,故称刺字。汉文帝时曾一度被废。宋元时再度盛行,据罪状之不同分别在犯者面部﹑额部﹑项部﹑臂部或身上刺字,用以标明犯罪事由及发遣地点。同时,军士也常须刺字,以作标记。当然,也有人为了铭志而在身上刺字。其中广为流传后世的岳母刺字就发生在这个时代。到了近现代,特别是民国时期,统治山西几十年的土皇帝阎锡山更是在军中把刺字发挥到了极致。最为出名的就是1947年6月,阎锡山对下属官兵大规模实行的刺字。
尽管刺字在中国已经有近两千年的历史,尽管其间也有岳母刺字这样气壮山河感人故事,但它烙在普通老百姓心灵的还是血腥和耻辱。
正是这样。发生在战俘营的刺字,带给战俘们的几乎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不可否认,好些战俘是“自愿”刺字。最初,甚至还是本人主动申请,两人担保,联队批准。但是,事实并不就是真相。在棍棒的逼迫下,在血腥的淫威下,还有……“自愿”显然就是一块biaoz的遮羞布。
于是,战俘们“自愿”刺上了表明心迹的墨字。
于是,坚决要求回国的战俘“自愿”刺上了……
小不点不吃不喝已经好几天了。除了睡觉,只要醒着就一直呆呆地坐在地铺上,双手发疯似地抓挠着胸脯,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娘,俺,俺对不住……”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几近失声。
小不点的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拒绝刺字撞墙死在阎锡山的大牢里的。如果说,刺字,对于普通的战俘,是一种**上,精神上的双重折磨。那么,对于小不点,则就是再一次撕裂了他脆弱的心。小不点记不清母亲的容貌,但母亲惨死的那一幕,确是他童年以至以后十几年刻骨铭心的噩梦。如今,噩梦再一次变成现实,他……
李土地看着小不点几近发疯的样子,痛楚地摇摇头。这些天,他已经劝过小不点无数次了,但毫无作用。小不点的身世,他最清楚。小不点的心思他也清楚。他理解小不点,其实,他的心也在颤抖,也在流血。
早晨,他是被梦惊醒的。
梦,他依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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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人流如知的大街上。无数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向他抛洒着五颜六色的鲜花,还有彩带。
突然,人们脸色大变。有人指着他大喊:你为什么要刺字?
责难,指责,围攻……
他想说,但百口莫辩。
一个女人冲进了人群,拉着他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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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土地痛楚地摇摇头。梦中的女人他并没有看清长相,但从拉他的那双纤柔的小手,他感觉到了,那是妻子——准确地说应该是未婚妻罗珂的手,尽管他和罗珂已经定了终身,甚至拍了结婚照,但他和罗珂相识的近一年,他也只是在拍照时拉了罗珂的手,也算是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吧。
李土地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心口。在他内衣的口袋里放着他和罗珂的结婚照。刚进72时,美军搜身,他撕碎了照片,转天,威尔斯又把照片粘好还给了他,以后他就把照片放在了紧靠心脏的内衣口袋里。几个月来,除了坚强的信念,未婚妻罗珂也是支撑他活下来的希冀。他突然心里怦然一动。
李土地慢慢挪到了小不点身边,轻轻拍拍小不点颤动的肩膀,许久,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小不点。
小不点先还挣扎着,但最终还是顺从地依偎在了李土地的怀里。只是嘴里依然发出嘶哑的喃喃声。
李土地将脸贴近小不点,声音很低:小不点,听哥一句话,想哭就哭出来好了,不丢人!哭出来,一切就……
小不点倔强地摇摇头。但憋屈了好久,最终还是放声号啕大哭了起来。
李土地紧紧搂着小不点,轻轻抚摩着。
小不点的眼泪,象决了堤的河水泻下,哭声也越来越大,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帐篷里。
肖雨也哭了。先是小声饮泣,而后嚎啕恸哭。
不少战俘都哭了。
这一天,不少战俘是在泪水中度过的。
只有伙夫黄河没有哭。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顶棚。
直到半夜,李土地起来解手发现,黄河还坐在那里。
李土地拍拍黄河的肩膀:黄大哥,早些睡吧。
黄河没有吭声,只是长叹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李土地才听见黄河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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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大早,急促的哨声刚刚响起。
杨未便爬了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边有气无力地喊:弟兄们,起床出早操了。
杨未在狭窄的通道上走着。突然脚下一绊,栽倒在水沟边。等他清醒过来,借
着探照灯闪进的灯光,惊恐地发现;水沟里,脸朝下趴着一个人。
杨未蹲下身,推推那人。那人一动不动。杨未大叫起来。
等李土地和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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