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都在讨论这位年轻的阁老如何的阴沉,性子又如何狠厉。
不想这位阁老年少的时候竟然是如此俊秀,只是眉眼还有些青涩。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
那股权倾天下的霸气,却不知何时才能显露。
宜宁还没回过神,罗老太太已经慢慢道:“你既然病着,又何必来请安。”
罗慎远默默道:“这是孙儿的本分,不敢怠慢了。”
罗老太太才表情一松,轻轻点头:“你起来吧。”
罗慎远站起身,又给众人请安。半晌目光才落在宜宁的脸上,向她淡淡点头:“七妹妹。”
宜宁才笑着道:“三哥。”
见人都来齐了,徐妈妈才叫传菜。这顿早餐非常丰盛,碟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头,酥饼、蜜糕、红豆枣泥卷,也有豆包和炸的金黄的薄饼。又有酱鹅肉、酱鸭肉拼成的酱菜,每个人又都有一盏燕窝、一碗稀饭,两只切开的鸽蛋。
大家都是极有规矩的,吃饭之时只有碗筷的动静。宜宁便抬起头观察,宜怜与罗轩远是庶出,坐在林海如身侧,宜怜时不时给弟弟夹菜。罗宜玉则盯着罗宜秀,她要是有不规矩的地方,就用眼睛狠狠瞪。罗宜秀没有丝毫察觉,叫身边的丫头给她盛一个红豆枣泥卷来,这道菜离她有点远夹不到。
罗慎远却一直都是沉默地吃饭,只吃面前的两盘菜。宜宁却注意到他是用左手握筷子,右手拿碗。
宜宁突然有点食不下咽。
这位未来能与陆都督比肩的权臣,现在也太落魄了些。
第4章
等人都纷纷告退了,宜宁才松了口气。叫雪枝把脖子上的金项圈取下来。
罗老太太靠着迎枕,看她朝自己凑了过来,抬起了眼皮。
宜宁有些好奇:“祖母,我怎么以前没注意到三哥是左撇子呢?”
罗老太太颇有些怪异地看了孙女一眼,继续说,“他不是天生的左撇子,是右手受了伤,不如左手灵活,他才苦学用左手写字吃饭。一开始的时候也练得不好,吃了些苦头,现在左手用着已经和右手无异了。”
宜宁更加好奇:“他受了什么伤?”
罗老太太慢悠悠地说:“你真是不记得了?你五岁那年,顽皮爬房梁上去玩,掉下来的时候正好是你三哥接住你。他那个时候也才十二岁,你手里拿着的小剪刀戳伤了他的手……”
“有你三哥给你垫着,你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你三哥的右手总是没有这么灵活了。那时候你哭得厉害,谁都不敢说你一句。”
小宜宁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宜宁简直服了这位小姑娘了,就这样她还对罗慎远不好。也难怪人家对她冷漠了。可以想象,如果宜宁小姑娘真的成功长大了,恐怕与阁老交恶也够她受的。
丫头上了一盏茶让罗老太太润喉。
宜宁更想劝老太太不要再罚罗慎远了,但是这事该怎么说呢。
她总不可能直接跟老太太说,被您罚跪的庶子其实以后是个大权臣,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为了咱们俩日后不被他寻仇,还是别再惩罚他了。
所以宜宁想了很久,还是咳嗽一声真诚地说:“祖母,那这样看来,三哥还是对我挺好的,要不别罚他了……”
罗老太太听到宜宁的话却愣住了,随即淡淡地叹了口气,问:“你真的这么想?”
罗老太太直看着自己的孙女,有一瞬间,宜宁甚至觉得她已经看出自己在想什么了。
宜宁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三哥待我也挺好了,祖母您也看见了,要不是他救我,我估计是活不成了。”
丫头端了盘洗得干干净净的樱桃上来。罗老太太让小孙女吃樱桃,然后才说:“你三哥这个人我向来不喜欢。别说祖母是偏心你,实在是你三哥心机颇深,以后必然不是个良善的人。”
这倒是让罗老太太说中了,日后罗首辅做的那些事的确算不上良善。
老太太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她首先是想到罗慎远的心机,还有宜宁的不慎落水。总而言之大家都是从内宅里掐架掐出来的,这点手段实在是很明白的。
所以她才这么生气。
罗宜宁却知道并不是这样的,那日发生的事倒真和罗慎远没什么关系。而且日后能掌控朝野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小姑娘下手,总不会连这点智慧都没有。
这时候她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寒气。如果小宜宁真的死了,这个杀害嫡妹的嫌疑罗慎远真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宜宁又道:“三哥心机深不深我不知道。我但却知道,我只是高烧您都要罚他跪半个月,要是我真的没命了,您还不知道要如何惩罚他呢!”
罗老太太便也笑了笑:“罢了,罚他跪祠堂也只是警醒他而已。这事总归他还是有责任,毕竟是你的长兄。既然眉眉儿觉得不用罚跪,那便不跪了。”
说罢吩咐徐妈妈派人去祠堂说一声。徐妈妈片刻之后回来禀报:“……奴婢传话,说念在三少爷往日待七小姐也算真诚的份儿上,老太太便不罚他了。三少爷听了也没有说什么,站起来便走了。守祠堂的仆人说,三少爷每日都定时来,从没有说过什么抱怨的话。”
罗老太太听了颔首,叫徐妈妈退下了。
罗老太太不想多提罗慎远的事,就问宜宁:“我看你晌午也没吃多少饭,现在可饿了?”
宜宁自然是饿了。
不过她看到镜子里这小姑娘圆嘟嘟的脸蛋,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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