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他安康。
身体一轻,头脑有些昏眩,竟是管鬼祖跃下来,揽住我又飞上了屋脊。我虽然也有些轻身功夫,却不能象他这样一跃上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差点心脏病突发。
管鬼祖把我带上屋脊后,对我紧绷的脸色视如不见,肆意大笑:“阿随,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兴……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我就是满腹怒火,对着这种因为高兴而发疯的人也生不出来。耳中却听着管鬼祖大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阿随,能遇到你,实在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那激动兴奋的笑脸,实在很能带动人心,我不觉怒火全消,叹道:“如果我一身所知,能对你有所帮助,我会尽力而为。”
管鬼祖收敛了笑声,看着我认真的说:“阿随,你知道吗?我所以高兴,不止因为你能教我,更是因为我许多的医学理念,只有你能理解!那些东西,有时连我自己也不免被吓,可你却可以与我畅谈、辩论--这就是知己啊!人生于世,名声、地位、金钱、女人都是努力就能得到的。只有知己可遇不可求,能得你知己,我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第八章 以何报?
这段时间,嘉凛每晚都会来四方楼吃饭,倒像把这四方楼看成了临时的居所。他每晚用膳,都会派人邀我。我不知道西元礼节里对身份有别的人一起吃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不过就他对我的态度来说,却全无半点高位者的权势傲慢。
他性情开朗,见闻广搏,说起话来妙趣横生,又极善开引话题。往往也引得我逸兴大起,碰到自己不赞同的观点时大肆反驳,虽然明知彼此身份有别,相处不应如此,但在他的引导之下,总会不由自主的忘忧一时。
于是,每天晚上与嘉凛一起吃饭说话的两个小时,便成了我一天之中最能畅所欲言,又最慎戒慎惧的时段。滟容来邀我去的时候,我是着意戒备,只盼早早结束;待到滟容来请我离开的时候,又变成了精神振奋,意犹未尽,极盼下次再一辩高下。
我对嘉凛的认识,随着一次次的见面而加深,又随着每一次的见面而更加的警醒戒备:此人学识气度犹如高山深渊,天空朗日;心思却如大海碧波,深不可测。我若是有半点不当,只怕就会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我的日子在这既好过又难过的时段里一天天的过去,倒也没有什么岔子出现,身上的伤也好了,只是小小的病情却令人烦恼。
他一直昏迷不醒,偶然咳嗽见红。我和慧生不敢假手于人,两人轮流守在他床边。这一守就十天过去了,小小依然如故。
管鬼祖自认国手无双,对小小这种精神性的昏迷却也无可奈何,多次施针无效后慨然感叹:“阿随,柔花难经雨摧,我看他是醒不过来了。”
我默然无语,但绝不相信以皇帝皇后那样的血脉,生出的儿子会如此不经摧折。小小必然会醒过来的,只是他乍历风雨,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调整心理,使自己能够承受国破家亡,兄死姐丧的悲痛。
“快些醒来吧!小小,再睡下去,你的性命就危险了。想想你母亲的托付吧!你甘心死后不能见她吗?”
眼见小小一天天瘦削下去的脸庞,情知他昏迷日久,身体机能已有衰退的隐忧。这里毕竟比不得现代医术发达,有完善的医疗器械,真到了身体机能衰退的程度,就算是管鬼祖也难以再救活他。
小小的病情拖着,他每日用的药却价钱一日数变,飞速飙涨,把管鬼祖都吓了一跳,骇叫:“这么贵的药,简直就是金子捏的,珠宝镶的,那是用神龛装的,当宝贝拜着的,哪里是人吃得起的。”
我无奈一笑,这药的确是贵得离谱,再买个十天半个月的,只怕我和慧生就要一穷二白了。可我更怕的却是十天半个月后,就算我们有钱,也买不到药。有心存些药材吧,管鬼祖又说小小神思焦虑,心脉常有异动,须得时时变更药方,每天所用的药材各不相同。
漕运断绝,粮食、医药等等民生用品都有危机,以高压手段封锁安都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只盼嘉凛早日完成对顺宗室的搜查,开城放人。
问题是嘉凛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城放人啊?
我心情一阵郁闷,这日一早便举步走出自住进去后便再也没出来过的四方楼。
四方楼里自成一统,外面的兵荒马乱似乎对这里没有丝毫影响,一路行来,各楼各院云霞万影,丝竹千声,莺歌燕舞,姹紫嫣红,大清早就已是一派海晏河清,歌舞升平的景象,哪里有半点山河破碎,物是人非的悲凉?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百纳楼的大门前却突然有人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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