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8日上午,云南某监狱,二号车间,男人心不在焉地坐在工作桌前,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坐在他斜对面的人。
那个人是他的室友,名字叫肖晋,四个月前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对于一个只有28岁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是比死刑更加难以忍受的折磨,至少换成是他,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入狱前,肖晋是某黑帮老大的左膀右臂,整天跟着兄弟们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出生入死,练得了一身好功夫。
因为他一天到晚总是黑着脸,性格闷得像葫芦,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笑的模样,道上的人都称他为“罗刹”。后来,为了与这个称号更加匹配,肖晋特意在自己的左胳膊上纹了一只威严而又邪气的罗刹鬼。
就在昨天晚上熄灯过后,趁着其他人都睡着了,肖晋附在他的耳边,偷偷地告诉他一件事情。那件事让他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直到今天上午来车间工作,他还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着肖晋的提议,毕竟要做出那样的决定是需要勇气和魄力的。
“袁立文,跟我出来!”
狱警的话打断了男人的思绪,他猛地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这会儿叫他出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跟我走吧,有人想要见你。”狱警冷冰冰的解释道。
听到这话,男人更觉得奇怪,与此同时,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叫袁立文,今年36岁,2015年年末因为贩卖毒品被判处了18年的有期徒刑。他没有家人,所谓的朋友不是在押犯就是在逃犯,不可能有人来监狱里探望他。
再说了,今天又不是探监的日子,那么此时想找他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警方派来找他打探消息的人。因为据他所知,他们的毒贩子老大至今仍未落,而知道老大藏身地点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他算是其中之一。
没有内部消息,想找到他们的老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警方深知这一点,所以不止一次要求他合作,用减刑等各种奖励条件诱使他开口。
只不过,他什么都不会说,无论警方找他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不能出卖兄弟,尤其是曾经有恩于他的那个人。
他极不情愿地跟着狱警来到谈话室,进入房间,发现里面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他了。来者是一名身材高大,容貌冷峻的男人,虽然穿着一身轻便的服装,却仍然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袁立文只看了对方一眼就知道今天来的这个角色不好对付,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对方问他什么,他都会用沉默来面对。
“麻烦你了。”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对狱警表示感谢。狱警知道这一次的谈话情况比较特殊,说了几句客套话和注事事项就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随着铁门的关闭,房间里陷入沉闷的氛围。男人并不急着开口,而是默默地打量着袁立文,一直看到后者心里有些发毛才缓缓地问道:“你就是秃鹰吧?”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原本打算沉默到底的袁立文险些从椅上摔下来。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
对方看到他这种反应,得意地笑了一声说:“看来我是找对人了。说真的,为了打听你的下落,着实耗费了我很大一番功夫呢。”
“你,你是谁?”袁立文竭力刻制住心中的震惊,张口结舌地问道。
跟着老大做毒品生意之前,他曾经在一个人贩子组织里待过一段时间,负责联系买主,当时所使用的名字就是“秃鹰”。
2014年秋天,由于个人原因,他把几个被拐来的孩子卖给一个固定的买主过后就离开组织,开始干起了新的行当。
2015年,他中了警方的设下“圈套”,在一次毒品交易过程中被抓现行,锒铛入狱,可是警方似乎并不知道他曾经参与贩卖人口的犯罪事实。既然警方没提那件事,他自己当然不可能主动交代出来,否则罪上加罪,他就算不被判死刑,也得像肖晋那样被判个无期徒刑,永无出头之日。
他以为贩卖儿童那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不会有人再翻旧账。没想到今天这个人竟然开门见山地问他是不是秃鹰,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视了片刻,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钟昕,是一名警察,目前正在执行一项比较特殊的任务,想找你打听一些情况。”
“呵呵,我恐怕没什么能帮你的。”袁立文冷笑着说道,竭力恢复往常的淡定。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承认,因为那样就等于是承认了他所犯下的其它罪行。“我不知道你说的秃鹰是谁,我想你应该是找错人了。”
“是吗?那你刚才听到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惊讶?”
“我逗你玩儿的,不行吗?”袁立文往座椅靠背上一靠,说话的时候尽量不看钟昕那双具有杀伤力的眼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没关系,我知道一下子就让你坦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还是先听我说吧。”对付袁立文这样的老滑头,钟昕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虽然他目前还不能确定,被袁立文卖掉的那些小孩儿是否跟组织的实验项目有关,但是他手上只有这条线索,想找到组织的残党只能试着从秃鹰身上寻找突破。
“首先,我不是为了给你加罪才费尽心思地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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