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时雨,一面抓紧了寥言的衣服哀求着。“求师父救救她,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师父可救她,刀山火海我也不会推辞!”
寥言沉默着,因为看见在一旁吓得屁滚尿流的族长,而族长看着谷雨的眼神中透着希望,他仍然希望谷雨可以成仙。
见寥言不说话,时雨又奄奄一息,谷雨急得快要崩溃。这一时她连自己五步之外的东西也不能感知,何况还要想什么法子来救命?她只是想,倘若时雨去了阴曹地府,她便随了她一并去吧。但她终究希望时雨活着,哪怕自己落不到什么好结果。
忽然寥言走去将族长拎着丢了出去,转身关门,走到谷雨跟前蹲下.身说:“如果能救她,你当真什么都愿意?”
谷雨看了时雨一眼,对寥言拼命点头。
“我虽是你们师父,也毕竟是凡人。我可救她,却只有一个法子。”
“不论什么法子都可以……”
“那就舍了你的仙缘、仙骨,让她成仙吧。”
可是仙人无情,时雨若是成仙了,她的情也会不复存在。但若此时不助她成仙,她便不复存在了。
总要有舍才能换来可得到的东西,最初的最初便已注定了她二人必须有人要成仙的,从前众人以为是谷雨,而今这必须成仙的人却是时雨。
谷雨听着时雨垂死时的拒绝,无助地用双臂紧抱着这个根本无法表现内心挣扎的人,她让寥言亲手抹去时雨的情,她说:“忘了吧,如此你才能继续陪伴我。若你忘了便不再觉得痛苦……别哭了,今日之后你再不会记得这些事了……”
而后来,寥言带着承受了抽骨的剧烈痛苦的谷雨消失在了时雨可寻的世界中。但对谷雨而言,守护族人的使命毕竟丢不开,因此她留给时雨的记忆是彻底让时雨接受了守护她族人的使命感,而她却是一个为了儿女私情不顾族人性命的混蛋。于是时雨恨她,是她让时雨背着数万人的性命,让时雨承受着无数生命从眼前逝去而无法阻止的痛苦。而时雨最恨的却自己竟是谷雨背叛族人的最大原因。
时雨最后一次见到那位族长时,族长已经年迈垂死。她听族长说,倘若希望卸下身上的重担,便助下一任继承人顺利成仙吧。所有人都清楚,时雨即便得了谷雨的仙缘、仙骨,却始终得不来那骨子里的血。她并不算完整的仙人,若说她还存有凡人的情绪亦是可以,所以她护不得他们永久,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直至三十年后,一场战乱在族人内部爆发了,时雨只想着去制止厮杀并救助尚且存活的人,然而她没想到竟在这机缘之下救来一双女童,那其中一位左手手腕上正是她被迫守护的一族人所崇敬的血丝。
女童的母亲将死,时雨急忙道出自己是仙人,可替她照顾孩子,请那妇人将孩子托付于她。妇人自知命不久矣,但在这最后一刻她却叹息苦心隐藏了数年,终究无法让这孩子逃离那该死的命运。
将孩子带走后,时雨多少篡改过她们的记忆,她多怕这孩子不能成仙,她多怕这孩子成了第二个谷雨。为了隐瞒自己收徒的目的,她竟用自己的血为墨,想要遮住朔夜手腕上的血丝,并定了门下弟子个个要留印记的规矩。她害怕有人知道她逼迫朔夜成仙的缘由,为此她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让大家以为那本该成仙的孩子早已死在那战乱之中……
她坚决没有告诉任何人朔夜为何非要成仙,朔夜不知,连后来养好身骨又回到她身边的谷雨也都不知。她最是害怕被谷雨知晓朔夜的身世,所以总是拒绝门下弟子和谷雨来往。这样遮遮掩掩,幸得朔夜非常听话才让谷雨从未发现任何问题。
多么地处心积虑啊,可是到头来无法成仙的人始终踏不上那成仙的路,越是这样逼迫,越是将大家都害上了绝路。
谷雨不知如何安慰时雨,她知道,若不是当初自己硬要时雨成仙,今日也不会有这惨剧。她以为自己可帮助两个小辈,结果却是无能为力。桐笙自杀,却因时雨的毒药而死,时雨是要救她,因此收了她的魂,不让她被抓去地府。可是朔夜死了,同样选择了自我了断的方式。
地府有差使到了翠云山,告知阎君因朔夜、桐笙二人之事而愤怒不已。那时时雨已将自己关在香坛足半月,谷雨隔在那一扇门外守着她,她未出来,谷雨便一步都不曾离开。
翠云山下的人以为山上一如既往的安逸,闲暇时候还会探讨如何才能上山去见仙人,像是仙人的结界似那迷宫一样,摸清了道路就可轻易上去。俗人总是俗人。
望月将谷雨的三个徒弟接来了,所有人都堆在庄园里,时雨将自己关了多久,她们便有多久没有踏出山门半步。
莺时用着各种办法好好保存着朔夜的身子,她了解过时雨的过往后不知当不当恨了。若要恨,或许首当其冲的是谷雨,可是谷雨亦可怜,所有人都是可怜。不知恨谁才好,自己唯一的血亲不在了,莺时竟连恨谁也不知道。
终于有一天,时雨打开了那扇门,谷雨欣喜若狂地看着她。她未回之言语,唯独笑若清波一般。她说:“今日起,我将离开三年,勿要问我去何处,勿要寻我。时至,若见我归来,我想那时定有个圆满结果。若我未归,则视我魂飞魄散,众人从此都散去,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时雨此言一出,整个翠云山顿时乱了套。素鲤想起当初长盈离开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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