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激, 霍陵耐不住性子, 攥紧双拳,直接回答:“谣言并非是我江北传出, 中州王莫要胡言乱语, 坏我江北名声。”
安墨白:“霍统领想必也给陛下上折,力请陛下大婚。”
霍陵瞪她:“此乃是大周新帝之事,关于江山社稷, 轮不到你来插问。”
安墨白回瞪:“这便是承认你也是在诅咒安阳之列的人。”
霍陵忍无可忍:“安墨白,再胡言论语, 我去禀报陛下, 你散播谣言乱我大周社稷。”
两人一言一语, 将安阳丢在一旁,她看到了角落里走来的上官衍,眯着眼睛从安墨白身后溜走,拿着树枝遮挡着身形,钻到了他的身后, 嬉笑道:“哥哥,那两人在吵架,你带我去选课吧。”
眼前少年郎多了丝狡黠的身影,与上官衍幽深记忆的熟悉感差了很多,不过年少鲜活的气息让人很开心。
他悄悄拉着人走,笑道:“我以为你会看热闹,没想到你和父亲一般也不喜欢这些繁杂的事务。”
安阳回身看着犹在争吵的二人,开心道:“我也不喜欢,在宫里这么久,我习惯清净。对了,我该选什么课?”
“弘文馆除六学外,其余都是随便自己的,你会些什么?”
安阳懊恼,揪了揪自己的耳垂,极力想了会,妥协道:“我……应该……好像什么都不会的。”
上官衍闻言楞了一下,双眸锁住了安阳,不解道:“小殿下莫不是连这些都忘了?”
“对,好像是这样,是记不起来,拿笔就会想起的样子。上次就是这样,本不会作画,可是提笔就会画出人物。”安阳点点头,对于这些本能的记忆,她也不确定的。
上官衍将心里泛起的点点涟漪按下,笑道:“无妨,我查了你从前学的,学些剑术比较好,其余不必学了,免得引人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你是安公主啊,小殿下,我们快些进去吧,免得再让父亲等。”
安阳点头,在他的陪伴下,取书选了课程,半日的时间就这般过去了,下午没有她的课,便想着先回宫温习些新书,与上官衍分别后,就一人往外面走,侍卫应该等在外面的。
馆内的学生也下课了,三三两两地往膳堂走,馆内有午食,都算在了学费之内。不过这些都是大家子弟,不会缺这些银子。
况且,膳堂内的菜肴大多清淡为主,少有油腥,用不惯的学生还是喜欢结伴去酒楼。
安阳抱着几本书,撇开了众人,往大门走去,上了马车才陡然松一口气,整个人靠在青黛身上。
今日霍陵与九皇叔发生的口角,算是给了她提醒。霍陵不可轻信的,她不愿将人想坏,可是霍陵看她的眼神总有些奇怪。
马车绕着来时的路,走了一圈,马车停稳后,她就掀开车帘,想回宫睡会儿,晚上再温习明日的功课。
她不知,方才心里推测思量许久的霍陵站在了车下,而眼前也不是依水宫,赫然森严的‘天牢’二字映入眼帘。
霍陵竟将她拐来了天牢,胆子真大。
她瞪着‘面目可憎’的右卫军统领,霍陵望着她俯身行礼,姿态摆得很低,言道:“小殿下,有人想见您,故而臣将您带来此处。”
带……明明是骗,莫不是女帝的旨意?
事已至此,霍陵既然打定主意,不会给她机会往后溜的,她看着茫然的青黛,拍拍她的肩膀,言道:“你在外面等我,别乱走啊。”
若是放至从前,青黛定不会紧张,可眼前的小殿下善良过了头,殊不知霍陵本就不喜安氏一族,从前在中宫当差就隐隐知晓了。
跟她走,岂非是羊入虎口。
她点头,斜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霍陵,言道:“小殿下,记得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有何事回去与陛下说也是一样的,记住了。”
话中有话,霍陵不是傻子,她没有想到,宫中的小侍女都可以这样想她,她上前直接拽着安阳进去,吩咐自己的属下看好青黛,免得这个丫头回去通风报信。
天牢里光线不好,安阳被她拽着不好走,索性自己使劲抽回了手臂,阴□□:“霍统领想让我见谁?”
“是陛下的意思,是你从前的属下,犯了错便关起来,手里有样东西,对陛下很重要,还望小殿下让那人告知下落。”霍陵看着安阳茫然的神色,又怕她不肯,权衡再三,言道:“事关陛下,想来小殿下不会推却的,对吗?”
这些日子过得很自在,让安阳险些忘了自己是旧楚遗孤的身份,看着霍陵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心中不喜,但为了奕清欢还是点头允了。
霍陵一喜,将人带去了牢房,如那日女帝来此一样,屏退了所有牢役,自己亲自带人侯在那里。
安阳觉得这个地方冷,就拎着一个灯笼进去了,里面没有凳子,只有稻草,她就席地而坐,抱着灯笼外壁,隔着里面苍老的男子一丈远。
霍青听到开门的声音,仰首看着门口,苍凉的面容上溢出不可多见的笑意,两颊的肌肉在颤动,少女琉璃般的眼珠如从前一般,漆黑如夜水,不过对他多了几分警惕。
他改坐为跪,爬行了两步,直到铁链拖动不了才止住,他勉强笑道:“小殿下,两年不见,外面传得那么厉害,奴才当真以为……唉,不提了,我就知道奕清欢不会放弃那样宝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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