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稹得意洋洋的将早已准备好的想法说出来,马上就要考试了,太子不知道会不会来柳府,也不知这公主与太子的关系是否真的不合。
单看褚回与二人都交好的情况下,想来这对兄妹并不似传言那般水火不容,那么这等良策兴许可以传到太子那里,这样多少能让自己多点胜算。
罗稹想起自己偶然在柳府书房里看到的图稿,对不起了三弟,有此妙计却不进献,与白纸无异。
“可这样一来,增加了太多人力和物力,与从前的措施想比,也没什么不同吧”永安仍旧不解,这般大费周章有什么好处。
“公主有所不知,各州县的升迁考核上,这科考占了诸多成分,若聪明点的县令和州官懂得打点考官,那么本县的学子便没了门槛,至少是榜上有名。而真正寒窗苦读的学子们,可能就因为本县的父母官刚正不阿,不与贪官同流合污,到最后反而失去了上榜的机会,也累得父母官政绩平平,怀才不遇”
罗稹说的虽然有点夸张了,但是也不能杜绝这种可能性,事情是否如这罗公子所述,去吏部看一下便知事实,心随意动,永安等不得褚回,便速速离去了。
柳子轻看向眼神闪躲的罗稹,这个人当真是厚颜无耻,她与褚回本不在意这些虚名,也无意官场,只当初被褚回将来好玩的东西,被人这样利用,她总觉得心里不适,即如此,就做个好人提醒一下单纯的公主殿下吧。
待到褚回匆忙赶回来,见到的就只有空空的前厅,此时她的内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想打人怎么办。
于是就在当日,柳府的一侍卫携褚回的手稿与柳子轻的书信,一同送去了公主府,
吏部库房里,太子携一干家臣把吏部尚书挡在外面,找到自己需要的卷宗,然后对比历年科考的记录,骇然发现有的官吏走到哪,哪的入榜举子就多,但大多都资质平平,没什么后话。
而有的官吏走到哪,哪里的举子几乎寥寥可数,几年才出一个,众生皆平等,不可能存在父母官去了哪,哪的人就平庸或出众,再把当时的主考官一一比对,要么有的已经告老,要么就是因为贪污受贿锒铛入狱。
捧着一叠比对好的卷宗,太子在摸不着头脑的吏部官员注视下,表情凝重的径直去了皇宫。
御书房,“皇儿有何要事不能等到明日再说”老皇帝凝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哪怕不知轻重扰了他的休息,也只能不轻不重的责备几句。
“父皇……”永安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她知道此举必定惹来安皇震怒,连她发现真相的时候,心里的愤怒都难以平息,更何况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被自己的臣子欺瞒了数十年。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太子与皇帝说了什么,众人看到的只有结果,整个吏部几乎有一半的人没能幸免,以及牵涉到的各州县大大小小的官吏,共计两百余人,皆抄家流放,一夜之间,科举考试案,给史册添了重重的一笔。
春闱考试的最后一天,被任命临时兼管吏部,不用再做主考官的永安,难得偷闲来到了褚回的小画馆里。
“本宫后来回府,才看到柳姑娘的书信与手稿,看上去有些日子了,原来这科举防止舞弊的法子是你的主意”永安还沉浸在那夜的心情中,语气沉重又没落。
“错了,不是柳姑娘,是褚夫人”褚回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倒是把公主逗笑了。
“是是是,多亏了褚夫人善意告知,本宫才没有认错了你这个大功臣”永安无奈的附和两句,心情难得的轻松了些。
“又错了,图纸是我画的,但献策的是罗稹,后面牵扯出的事也是我这种人所想不到的,所以功臣还是罗稹”褚回不慌不忙的道,好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不适合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折腾不出什么科举大案。
有些人工于心计,天生就适合谋算,例如罗稹,若是知人善用,也是把不可多得的利刃,有些事她看的比谁都明白,只不过是想活得简单些。
褚回知道自己就是那种固执的守着天真的人,本性如此罢了,短短几十载,何必要强迫自己改变,让自己做不喜欢做的是,她不愿。
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幼稚,但只有追求本心的人,才知道那份真实、自在的美好。
“好好,你说的都对,这样看来那罗稹也没有很讨厌,给本宫做个谋士也不错”永安想当然的翘起二郎腿,神态悠闲的半躺在椅子上。
“你若是聪明倒也可以,就怕自己犯蠢,被人给捏住把柄,到时候就不知道谁来帮谁谋划了”褚回难得的出言提醒,实在是这公主有的时候戒心太轻了,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不对,当朝只有一位皇子,还是眼前这位精分患者假冒的,不然就这智商,用现在的话来说,活不过三集呀。
听得出言语间的关切之意,虽然话不怎么中听,但这份好意,永安还是心满意得的领了:“放心吧,本宫自有主意,我看你也干脆不要在这开什么画馆了,都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还不若去我府里谋份差事,这月钱你说了算,别太过分就成”。
褚回抽了愁嘴角,是她瞎了还是这公主殿下眼神不好,门外的侍卫排成排,生怕有苍蝇飞进来似的,这生意哪里做得成,想到这她默默开口:“人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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