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啊,可是这里也没有茶了,热水呢?热水……”他慌张起来。纪宜严肃地凝视着他,半晌才慢慢开口,“不要紧,这是工作,我会忍耐。何况我又不是免费服务。”
他故意强调地说,观察介鱼的表情。他却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把好容易找到的热水壶挖出来,用纸杯倒满白开水,端到纪宜手上,又匆匆忙忙躲回画架后,好像那是他唯一的避难所:“是、是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
他指挥纪宜在沙发上横躺,两只眼睛从画架后露出来,专心地看着纪宜的身体。虽然不像二年级的辛维那样,是有名的完美模特儿身材,纪宜的腿很长,手臂也很结实,胸线既匀称又柔和,给人一种凛然的美感。
纪宜斜靠在沙发床上,摆在毯子下的腿微一交叉,顿时就有种压迫人的挑逗意味。介鱼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指了一下他的眼睛,“那、那个也可以脱下来吗?”
“这个?你说眼镜?”
纪宜有些意外,其实他的近视没有很严重,双眼视力也维持在0.8左右,只是父亲和大哥都说戴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庄重专业,所以他也挑了一副来戴。那是名牌的金丝眼镜,纪宜戴惯了,从来很少离身,只有做爱的时候偶尔取下来。
但既然画家要求,纪宜一向敬业,抬手就把他取了下来。
他抬起头,才发现介鱼的眼神竟似变了一下,他专心地看着他的眼睛,虽然脸上红晕未退,但是给纪宜的感觉却和初始进来时完全不同。
那是炽热、强烈渴望着某样事物的神情,但却不是对人,也不纪宜熟悉的、属于情热的眼神。而是某种更纯粹、更赤裸的yù_wàng。彷佛躺在这里的,并不是一个人,是一团刚刚诞生,却又虚无飘缈的女神。而他急切地伸出了手,想要把他抓在手里端详。
冷静如纪宜,竟也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毛毯下的腿缩了一下。
过了很久,介鱼把视线移开,在画架前坐了下来,半晌拿了一张全开的画纸,细心地钉在画架上,把整理好的邮票盒搁在一旁,双手垂在身侧,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好意思 ……从现在开始,请不要和我交谈。”
他用细细的声音说着,却有着让人无法违抗的坚持。
纪宜愣了一下,介鱼举起两手,在画布上量出大概的距离,纪宜看见他白皙而略显娇小的十指,沾满了颜料、浆糊甚至油墨。那一瞬间宿舍里的气氛变了,纪宜从不知道光是眼神,就可以让一个人有这样大的转变。
他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少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景色,他用他的眼睛,把纪宜和这个房间,拉入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他的存在,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他就算伸手出去,也触碰不到介鱼的形体。
他看着介鱼把手伸向那堆邮票,也没有打底稿,就用毛笔刷上浆糊,安静而迅速地在画布上拼贴起来。纪宜看着他良久,试探地开口,“我可以动吗?”
但是介鱼完全没有回应,他的双眼、他的所有感官,只为眼前的画布而开启,除此之外什么讯息也接收不到,纪宜清楚地接收到这样的气氛。
他忽然有些怔愣起来,同时也升起一丝异样的想法,如果现在去吻他的话,不知道介鱼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把那副专注的眼睛抓起来,尽情地抚摸,狠狠地啃咬他的唇的话,他是不是就会蓦然惊醒,露出青涩的惊慌,正视他模特儿以外男人的存在?
脑子里就这样转着古怪的想法,纪宜的身体却一直斜躺在沙发上,看着介鱼专注的侧影,直到窗外响起艺大迟缓古老的钟声,他才知道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纪宜看了一眼介鱼,他仍旧一语不发地伏在画架前,全神贯注地贴着邮票。他外头罩着一件白色的画袍,一样沾满了油墨和颜料,纪宜才发现他其实很瘦,画袍下的双足看起来不盈一握,竟有种令人心疼的单薄。
“你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他问,介鱼还是没有回应。就连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纪宜都开始怀疑起来。
他看着介鱼专注的双眼,忽然有种感觉。他觉得这就像舞台,他们在舞台上演译台词、扮演角色,把自己的感情和体会传达给观众。而对介鱼而言,这方小小的画布、这个阴暗的房间就是他的舞台。
他没有观众,他的世界、那个属于创作的世界,永远只容许他一个人存在。
既然知道介鱼不理会他,纪宜反正也无聊,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平常他是绝不会这么穷极无聊,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看介鱼的各种反应,“介同学,你会什么会想来念美术?”
“你是哪里人?你有兄弟姊妹吗?”
“你知道戏剧科的夏季公演吗?今年我佼幸担岗主角的演出,就在六月中旬,剧本很有趣,是关于一个公爵和画家的故事,你说不定会有兴趣。”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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