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落下病根,后来不论使多少金贵药材,都没能调养过来。
她不想让父亲再历前世苦难,于是决定在李博远水土不服之前请命鸣冤。李博远跟浙闽官场这拨人不是一路人,甚至有利益冲突,巴不得大干一场。
她一早便命小厮盯着衙门那边,等万良他们出了城,她便跟了过来。只是没想到看见的不是李大人,而是这个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人。
不知桓澈来浙缘由为何。若为查案,她倒是可以安心了。桓澈没有理由跟万良他们站在一起,应该会很快查清真相,将父亲释放。
顾云容长吁口气,顿觉浑身松快,回头低声对众人道:“咱们可以回了。”
然而她说着说着,即刻又紧张起来,
桓澈也是北人……不会也水土不服吧?
船埠这边,在一众大小官吏的礼敬下,桓澈行至车舆旁。
微微俯身入内之际,他的目光往樱花林那边扫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随侍左右的护卫握雾与拏云瞧见桓澈这细微举动,迅速通了眼色,又若无其事地转过眼。在桓澈入了车舆后,两人的视线在两侧卷起的湘帘上停留须臾,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才放心地稍稍退开。
顾云容在一番仔细回忆之后,觉着她当初在钱塘县遇见桓澈时,他似乎没什么水土不服的迹象。
她思量之间,看着簇拥王驾远去的车队,心头滋味万端。
她如今这般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必再累死累活啃桓澈这块骨头了。她跟他原本就相差悬殊,若非前世因缘际会,根本不会走到一起。
况且皇家处处尔虞我诈,她的死未尝不是与此有关,远离是非也是好事。
顾云容深深吸气。
桓澈这个人往后就跟她没什么干系了。日子久了,兴许她能忘掉他。
顾云容归家之后,将今日所见大致跟母亲和阿姐说了一说,只是略去了她认得桓澈那一节。
徐氏神色沉凝,掩好门窗,忧心道:“纵然那位王爷是来查案的,也不可确保就能秉公处置。”
在徐氏看来,贵为龙子的亲王殿下大老远跑来是不会办什么实事的,而且很可能跟万良他们是一伙的。
顾淑郁也作此想,沉容附和:“若是那李钦差倒还好办些,咱们可去擂鼓鸣冤。但眼下,咱们一来不知这位王爷来此有何公干,二来兴许咱们还没跑到王爷跟前喊冤,就被万良他们说成是惊扰亲王大驾的刁民,被拿去牢里也是有的。”
徐氏被长女说得更愁了:“这可怎生是好?兜兜说那王爷极是年轻,这回敢怕是借着公干下江南游玩来了?”
顾云容直按脑袋。若非她知桓澈的性子,听着这俩人一人一段,她也愁。
不过桓澈此行目的她确实不知,还要想法子去打探一下。
然而她很快发现,衙署那边如今守备森严,铁桶一样,连门口的衙役嘴巴都严实得紧,拿银子也撬不开。
不知是陈翰他们为了护卫亲王大驾,还是桓澈为公务保密下了什么命令。
就在她安慰自己父亲过几日应当就会无罪释放,见天盯着县衙那边的小厮传了个消息回来——父亲被从县大牢转到了巡抚衙门的大狱里。
顾云容由此越发确定桓澈此番来是代李博远来查案的。她本以为桓澈这是要将于思贤跟父亲的案子并案调查,但她足足又等了一个月,关于案情进展却迟迟没有动静,
反倒是桓澈出了两次门,似乎是检阅水师去了。
顾云容想想父亲还关在大牢里,就禁不住想到父亲前世在牢里遭的罪,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此时,谢家的表舅谢高又带着夫人杨氏来解除婚约了。
顾云容重生之后迎头便碰上了父亲这桩事,这一月多来栖栖遑遑的,几乎将她的这门婚事抛到了脑后。
谢家与顾家向来交好,早在她总角之年,两家长辈便给她和表兄谢景立了婚约。虽然两家只是互换了信物,但已将对方视为亲家。
而这都是她来之前的事。
因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土著,起先是排斥这种父母之命的婚姻的,但她必须适应这里的生活,谢景人品样貌也瞧着没挑头,她似乎是应该接受的。
只是那么些年过去,她始终也无法喜欢上谢景。亦且,她发现她跟谢景可能性情不和。
后来就在她以为她要在及笄之后按照婚约跟谢景成亲、就此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时,变故陡生。父亲入狱后,谢家解除了婚约,顾家境况也越发淹蹇。再之后,她就嫁给了桓澈。
徐氏正因丈夫之事蹀躞不下,听了谢家夫妇的来意,火气蹭的一下窜上来,冷笑道:“果真日久见人心,你们这等亲家我们也不稀罕,这亲不做也罢!”
杨氏好面子,并不想担上背信弃义的名头,但顾同甫都入狱一月有余了还没个说法,大约是要定罪了。她可不想跟通倭犯做亲家,她夫妇两个纵不要脸面,她景哥儿可还要进学科考的,若真顶个通倭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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