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是看这兔儿可爱,发善心了吧。”马大嫂走过去也用手摸了摸雪兔,“放就放吧,你们马大哥两月前去了中原,也该回来了。”
这个村子的十几户人家,其实都是躲避中原战乱迁徙而来。他们即不是牧民,也不是农民,平日大家都以打猎采药为主,种了少量的青稞和一些蔬菜。每年村长马云都会组织人把大家积存的皮货和药材拉到中原去卖,其实在这西域也能卖掉,只是卖不了好价钱。为了多买些钱,他们宁愿多走些路程,再者也只有中原才能买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以前宋朝兴元府的王大石就是他们的大主顾,如今王大石死了,他们这一趟可能要多费些时日。这马云也在昆仑派学过艺,算胡定国的师兄,使一把鬼头钢刀,人称“白面阎罗”。在西域提起“马云”二字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但若说出“白面阎罗”,不知道的人可能还没出生。当年马云一人斩杀“敦煌八怪”,声名鹊起,至此之后西域黑白两道,没有人再敢打他车队的主意,白面阎罗这个外号也便由此而生。
“马师兄是该回来了,也不知如今中原是何形势。”胡定国自语道,见杨琪对雪兔爱护有加,便说,“小琪,你那么喜欢,不如就把它养起来。”
“算了,还是让它回自己的家吧。”杨琪若有所思地说。
胡定国知道杨琪又是在想杨瑛了,于是说道:“小琪,走吧,我陪你去放它回家。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陪你回中原。”
两人相扶着往山上走去,马大嫂在身后大声叫道:“你们去了快些回来,饭要熟了。”
过了两天,一队马车缓缓驶上山来,也许是路面太滑,也许是马车太重,赶车的人们一边挥着鞭子,一边在后面使劲地推。不一会儿,山上村子里的男女老幼都跑来加入了推车的队伍,十辆马车陆续进入半山腰的村子。
“马大哥,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有人问到。
“哎!别提了。以前那位王老爷死了,我们只好另找买家。”一名身材魁梧,面容白净的中年汉子,一边麻利地解着马车上的绳索,一边摇头道。
“马师兄,这一路又有什么奇文怪事?”胡定国过来帮忙问道。
“大事了,出大事了。”马云停下手里的活,一本正经地说道。
“有什么大事啊?看把你紧张的。”胡定国哈哈一笑说道。
“岳元帅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胡定国一惊。
“榜文上说他意图谋反,还有张将军和岳将军。”
“这不可能!”胡定国大喊道,以前父亲和大哥急于召回自己,对于他们的猜测自己本是不太认同,如今却真成了事实,看来元帅他们此番定是凶多吉少了。
晚上,杨琪看着闷闷不乐的胡定国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胡定国莞而一笑,过来将杨琪搂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在想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呢。”
“是吗?取了个什么名字?”
“胡杨。”
“你的姓加我的姓,这么简单?”
“简单就好嘛!你看那些胡杨树,就是在荒芜干涸的戈壁大漠,它们也能傲然挺拔。传说胡杨活着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下三千年不腐。在这里,胡杨是坚毅的象征,顽强的化身,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后也能像胡杨这般坚强。”
“你想回去是吗?”杨琪柔声问道。
“对啊!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回去,这里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家嘛。”
“我说的是现在,自马大哥说出岳飞等人被捕之后,你一直心神不宁。我知道你想回去看个究竟,可又碍于我的面子不说。岳飞于我虽是杀父仇人,正如你所说不过是各为其主,但他对于我们汉人同胞,确实是个真正的英雄。我知道你和他们的感情深厚,如果不回去,你将会抱憾终生,我不想你有遗憾。”
“小琪,我……”胡定国眼眸潮湿,是感动还是愧疚。
“你不用担心我,马大哥给我带回了那么多补品,又有他们夫妻的照顾,我没事的。你放心去吧,只是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我还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呢!”胡定国紧紧搂着杨琪。
翌日,胡定国上见性峰给师傅天玄子打了个招呼,天玄子告诉胡定国他二师叔青阳子如今也去了中原,如能遇上有事便可找他。胡定国又给马云夫妇作了托付,请他们帮忙照顾杨琪,马云夫妻满口答应,叫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分手时杨琪依依不舍,胡定国取下自己的刀形玉佩,递给杨琪说:“小琪,想我了,看着它就等于看到我了。”杨琪接过玉佩,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随即将自己的手绢交给胡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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