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眼处,上不去下不来,脑子里酝酿了四十分钟的话像跌落在地上的一团水银,散的找不着主心骨。
手掌不自觉地捏紧又散开,“……等下你还上课吗?”
虞沉眉头收的更紧,也没有戳穿她蹩脚的借口,抬手把燃了半截的烟按在墙上,目光直视的绕过她走出去:
“走了。”
他腿长,即便匀速也比她快上许多,徐若茶追不上,暗暗加快速度还是差了一截距离。他走在前头似乎有所察觉,不自觉的放慢步子,赶在上课铃响的前一刻一前一后踏入教室。
这一节是语文课,虞沉也没有说话,直接趴下睡了。阮阮摊着书本,丝丝淡淡的尼古丁味道若有若无的钻入鼻孔。
……
虞沉并没有睡着,单纯的不想说话。半节课慢悠悠的过去,一点睡意都没有培养出来。他可以清楚的听到身旁人翻书页的声音,还有笔划在纸上细微的沙沙声,轻轻的,痒痒的……一点一点的,心里头这股莫名的郁结竟然也被抚平了。
要不就这样吧……
跟一个女孩子计较什么?还是这种说不清楚的事。
正想着,一个东西从他的手臂下被塞一点点进来,摩擦间有嘶嘶的声音,小小的。虞沉一愣,空白了几秒钟。随后慢吞吞坐起来,这样的位置揽光效果极好,秋日的初阳从净几明窗中透进来,空空的桌子上奢侈的铺洒了大片的阳光,是暖澄澄的明黄色。
正中央躺着一颗糖果,透明的长方形糖纸,上面被太阳镀了一层光,粉色的圆形糖。
徐若茶说的很慢,第一次做这种事,生涩又羞涩。兴许害怕被老师发现,声音也压得很低:“对不起,糖给你吃。”
清清澈澈,有如山间细细的一汪泉,与这一捧阳光极配。
虞沉的目光都在那颗糖上,没有说话。
她竖起两根手指,动作很小还有些犹豫:“也不知道姿势对不对……向你保证,如果有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虞沉:“还有别的话吗?”
“还有……我翻遍了,只剩草莓味。”
他一伸手,捡起那块糖果放在嘴边,伸手一捏就塞了进去。果真是草莓味,甜腻腻的,他一向费解水果糖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
糖纸还被捏在右手心,左手已经快一步覆在了她的发顶,他下意识想要狠狠的揉一把,却在意识到这个动作的那一秒停住,中途改道,轻轻的蹭了两下:
“傻死了。”
*
天黑的越来越早,放学的时候夜幕已然彻底降临。
虞沉和徐若茶并排着走出校门口,还在争论着回家问题。在虞沉连续几天与她“碰巧”顺路之后,她终于开始怀疑,并再三表示不用他送,从学校到家里满打满算二十分钟,两人又不是真的顺路,这么做总感觉说不上来的怪异。
虞沉不以为然,指责她将世人眼光看的太重。
徐若茶不善言辞,解释不清楚,绞尽脑汁的想理由争辩。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吵吵嚷嚷,直到拐过路口,虞沉被一个黑衣男人拦住。
来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衣着精致考究,态度非常好。
他显然是认识这个人的,那人叫他虞先生,他叫那人陈叔叔。
宛如水龙头被一秒钟收紧,一切带有烟火气的情绪都被收敛起来。虞沉拍了拍徐若茶的肩膀:“你先走。”
徐若茶什么都没问,礼貌的与两人道别。
陈贤右手一伸,恭敬的指向街角对面的黑色奔驰,很低调的车型,隐在大都市繁华街区的车来车往中,毫不起眼。
虞沉跟在他身后,一路默默无言。
后排的车门被候在一旁的司机打开,他跨步坐进去,溥修永早已经等在了里面。
虞沉开口,神色平静:“舅舅。”
司机上车,陈贤也在前排坐好。溥修永没有说话,点了个手势,车子缓缓的驶出去。
车子里有牛皮味道,暖气开的很足。
溥修永:“听说你爸爸把她接回去了?”
虞沉随意的一笑:“迟早要滚蛋,有什么所谓?”
溥修永皱眉:“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起某天方煜对他说的话:你爸说了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孩子,就算她进了门又有什么?
倒让他说了个准,一语成谶,现在那女人不仅登堂入室,孩子都抱了回来,只怕肚子里还有一个。可笑不可笑?
“我知道的还没有舅舅多,舅舅就别看我笑话了。”话虽是调侃的意思,语气却是铺天盖地的冷意。
溥修永叹一口气,“阿沉,听我的话,别同你爸爸闹。”
虞沉不接茬,他继续:“你爸爸的性格我多少也了解,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却最疼你。孩子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什么,但这终归是他的自由,别说我,就是你也没权利干涉。”
“我不在乎他有多少孩子。”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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