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低头应道:“知道了。”
当天夜里,商青鲤失眠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已习惯和江温酒共卧一榻相拥而眠,现下一个人躺在榻上,竟生出些孤枕难眠的感觉。
她起身下榻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望向挂在远处山巅上的那弯冷月,细细回想与江温酒之间的所有。
太虚宫里初遇,他风情万种的一瞥;长安街头,他笑吟吟揽她入怀……
少时未曾尝得情滋味,总觉得话本里戏台子上说的唱的那些儿女共沾巾是不属于她的。而今她终于明白,这万丈红尘里自是有情痴。
那人青袍白冠,眸底潋滟生波,广袖流云走过万水千山,成为了她的风雪夜归人。
☆、八零。暮雪白头老。
除夕这日寅时将将过半,商青鲤便被气势汹汹闯入房间的卿涯掀开被子拽下了榻。
焚香沐浴、绾发更衣,折腾了近一个时辰。
梳洗完毕后商青鲤从铜镜前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瞥了眼外头的漆黑天色,不由眉梢一挑,看向卿涯,道:“这么早?”
“咳。”卿涯假意咳嗽了一声,抬手抵住唇,道:“商师父吩咐的。”
商青鲤听言抚了下额头,无奈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当然是去用早膳。”卿涯上前打开房门,倚在门框上,转头道:“商姐姐,走吧。”
商青鲤:“……”
穿着嫁衣去用早膳?
商青鲤哑然。
等到跟在卿涯身后穿过院子,钻进搭在院子右侧的厨房里,见到灶台旁置了张摆了几样吃食的桌子时,商青鲤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
卿涯把她按坐在桌旁,冲她挤眉道:“姐姐慢用。”
言罢她转身出了厨房,身影很快没入未褪尽的夜色里不见。
商青鲤沉默一阵,视线扫过桌上的吃食,一盘看不出馅儿的饺子、一盆白粥、一盘咸菜、一壶清茶。
来九渊一个多月,这样简单的早膳商青鲤还是第一次碰见。
她取过桌上的粗陶碗,替自己盛了碗白粥,又握住搁在盘沿上的筷子,筷尖向那盘饺子探去。她堪堪夹住饺子,便听得有人推开院门,向厨房的方向走来。
商青鲤松开筷子,转头看去。
江温酒一身红色广袖长袍,穿过稍显浓重的夜色,跨过门槛走到桌旁,在她对面坐下。
长袍式样简单,与她身上的嫁衣一样,没有任何繁复花纹。是干净纯粹到极致的红,如一团火在燃烧。
他容颜之艳,本就世所罕见。今日红袍着身,衬着眸底潋滟波光,竟生出几分妖冶来。
商青鲤心头一颤。
“铮铮。”他唤道,音色雍容一如初见。
“嗯?”商青鲤眨了下眼。
江温酒低笑一声,拿起桌上另一只粗陶碗盛了碗白粥,道:“今日是你我成亲的日子。”
“我记得。”商青鲤脸上发烫,垂眼道。
“族中婚俗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江温酒握着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咬下一半,伸手将剩下的一半凑至商青鲤唇边。
饺子皮被咬破,露出绿油油的野菜馅儿。商青鲤启唇咬住筷尖上只剩下一半的饺子,点点头。
“好吃么?”江温酒咽下饺子,问道。
面皮很粗糙,野菜有些发苦,实在当不起“好吃”二字,商青鲤喝了口粥,道:“还行。”
江温酒冁然而笑。
一盘饺子大抵有十来个,每一个饺子江温酒都自己咬下一半喂给商青鲤一半,不多时就解决了。
商青鲤喝完一碗粥,江温酒提起茶壶倒了小半杯茶水递给她,道:“我们去山间走走。”
“好。”商青鲤接过茶杯,饮尽杯中茶水。
晨光熹微。
不算明朗的天色里,江温酒一手提着只红色灯笼,一手牵住商青鲤,与她一道出了商逐岫的院子。
早些日子堆积在屋顶树梢上的雪融化了大半,山道上的雪也早已被人清理干净。
凛冽晨风里,江温酒牵着商青鲤,横穿过山道,钻入了茂密山林内。
山中无路,藤蔓倒挂,在尚未大亮的天色里,凭着灯笼不甚明亮的光线,走得颇为艰难。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明亮天光撕破夜幕,山林间的一切入目便清晰了起来,举目望去,但见树木阴翳,怪石岷峨。
江温酒熄了灯笼,将它随手挂在树梢上,偶尔抬手拨开挡路的藤蔓,一路上与商青鲤说些族中趣事。
至正午,商青鲤和江温酒钻出山林,回到山道上。
山道正中间,有人置了张桌子,桌上同样摆着几样吃食。
江温酒拂去沾在商青鲤肩上的一片落叶,拉着她在桌旁坐下,往她手里塞了一双筷子,道:“用午膳。”
商青鲤握住筷子,垂眼便见桌上是熊掌、燕窝、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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