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杭城,春夏之交,东方已有鱼肚白。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一看表,5点半,这哪是做生意的时候,心里问候了他一家老小,刚准备装死过去,可转念一想这大半个月都没开张了,便又从被窝里爬了出去。
我带着倦意拉开门,一睁眼愣住在门口,来的人是吴清平。他一袭黑衣写满了风尘,双手插在兜里,眼白上爬满了血丝,看了看我,偏下了头,又抿了抿唇,才抬起头说:帮我。
清平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高中一毕业便去了托伦托,自那以后我们便断了音讯,这一眨眼便是七年。清平家境殷实,家里两代为官,人长得秀气又好运动,当年没少有女生送情书的。如今却是这般困倦模样,脸上多了些许沧桑,让人看着难受。
我赶紧让清平先歇息下来,到对门的小店里要了几个菜,再温了一壶黄酒,算是为他接风洗尘。老友重逢,饭局间我问了清平不少关于他的事。
他去了加拿大后,无心学业,正是多伦多那边华人极多,就开始和几个x二代鬼混,自是好一片桃源乡。可就在2个月前,他父亲本已办好签证,准备飞往加拿大一家子大团圆了,可又突然传来父亲被双规的消息。清平听了消息当即决定回国,变卖了东西又跟那群二代们借了些款。临行前一天,有一群自称考古学家的美国华裔找到了他,说是想要在西南做些研究,问他有没有门路,清平觉得奇怪,于是没有答应。
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
回了国,家里那些原本热脸相迎的所谓亲朋好友们,一个个像见了瘟神一样避之不及。一来二去钱财所剩无几,事情也没多大进展,案子在领导们的关怀下进展迅速,他父亲那边定了案判了17年,老房子也要被拍卖了,正是走投无路之际,那群考古学家又联系到了他,还是一样的价码。清平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我,说想保下来那套宅院,那房子虽老旧了点,却是市区的中心地段,我也是野和尚脑袋——穷光蛋,这事到这个地步似乎是没得选了。我也很奇怪那群鬼佬为什么会找到清平,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原由来。清平的事自然是我的事,说不准还能顺便赚点小钱,便定下这个活儿。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厚着脸皮找到了我的师傅——孙老。
老头子是我的师父也是这家店的东家,他老家本在津门。早些年家里穷,便做了“翻膛”、“扫仓”的买卖,摸金走穴多年也算在“业界”有了些名气。后来父母相继去了,他觉得自己阴德无几又逢严打,便带着财物投奔了自己在南方的远房亲戚,亲戚也不知道他的生计,只以为他是倒卖山货的,就收留了他,自此混入了人民群众之中。90年后,他想着自己也没什么其他本事,便倒腾了点玩意,盘了铺面,开了这大风阁。
当天下午我就去找老头子。孙老的宅子,也是杭城里少有的老宅子了,院落不大却格外精致,里面门阁山水,一应俱全。走近一瞧大门虚掩着,推门进去只见孙老躺在摇椅上在院里用收音机听戏,那曲子正是马老板的《空城计》。
孙老也不看便问道:
“崇阳,不看店干嘛呢?”
我心想那破店有什么可看的,十天半个月也没见过一个买货的主,
“这不刚有了个大单子找上门来,要跟您商量嘛。”我笑着说。
“能有嘛大单子?”孙老挑着眉毛一脸不信的样子。
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孙老闭着眼听我说完,喝了口茶:“我怎么感觉是出力不得好的事啊。”
我解释道:“这是挣外国人的钱,出口创收,我得了利那还能没有您的好儿。”
孙老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人家,考虑事情会比我们沉稳几分,谆谆劝道:“你介毛儿嫩可想好,到时候可别买卖没做成把自己个搭进去。”
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帮清平这个燃眉之急,“这兄弟之急在所不辞,您不是常教我道义二字么?”
孙老哼哼道:“你少给我介贫,我是老了,介事我就不掺和了。”
“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老头唱完这句起身回屋去了。
我留在院子正琢磨呢这事该怎么了呢,却看见孙老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把一个玉翁仲塞我,苦口婆心地道:“你这一出手,可就回不了头了。”
十七天后,滇湖。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
我们乘着船在滇池荡,这两日似乎并不适合干活,至少刘白眉是这么说,便干脆包了条船,对美的追求是每个人活在世上永恒的归宿不是?上船许久,清平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端着个笔记本涂涂画画,也不知道他在画些什么,不过我知道他此刻心里定是烦乱,也不去打扰他。船上一共有十个人,一名船长,也算正经生意人,剩下的便是老头子给我准备的team。
我们领头的是一位中年人,瘦瘦高高的留着一绺山羊胡,皮肤黝黑,眼睛不大(目光里)却透着一股狠戾,周围的人都称他为明叔。他当年跟过我师父下过斗,按理说我也算我的师兄。明叔祖上世代靠倒斗为生,到如今也算倒斗界执牛耳的人物了。明叔打小就聪明,据说他父亲本来要教他二哥盗墓手艺,可他二哥没学会他倒学会了,16岁那年就瞒着家里人开始倒斗,第一次便显得胆识过人。
当时一共五个人,取苗子的时候遇上尸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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