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雨累得头晕眼花拎着药,慢悠悠晃进屋内,看着床上那个躺在青色花棉被里的人,
想起去拿药时大夫说的话,他内腑重创,需要躺好些日子,至少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正常行走,就算伤好了,怕也是废人了。
心里替他难过,不知道他醒来知晓自己身体状况,会不会接受不了。
山上初见他时,他就那么站在那里,那么重的伤,一丝痛苦神情也无,直至晕倒都没见皱一次眉。就像木棉,花落时,不褪色、不萎靡,在空中仍保持原状,飘然而下,坚韧而优雅。
走近看见胸口纱布从领口露出来,便帮他整了整衣领,为他擦了擦虚汗。产夫走前交代,额头和脖颈是轻伤,但裸/露在外,要注意清洁。便又查看了下伤口,发现额头伤口的药粉已被血浸透,便轻轻地吹了吹表面多余的药粉,拿过药瓶,小心的又重新洒了些上去。
从药包取出一例药,把剩余得放在桌上,转身去厨房煎药。
夜雨端着这碗来之不易的药走进门来,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位,正不是很安稳的睡着,仿佛不太舒服,微微的蹙了蹙眉,长长地睫毛打下淡淡的阴影,脸上还有着一些青涩之气,睡觉的样子十分安静,微微抿着嘴一脸无辜的躺在床上,心里便生不出一点怨气。
坐在床边,夜雨轻轻喊:“醒醒,醒醒”,没动静,伸手轻轻拍拍他,“醒醒”。终于他眼珠动了动,像是要醒的样子,却没有醒来,夜雨只有端起碗,拿勺子盛了药递到他嘴边,沿着唇缝一点一点的滴下去。
或许是流了太多血,失水过多,竟然微微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嫌弃地皱了皱眉,看来只是昏睡并没有昏迷,夜雨大喜,赶忙一勺接一勺喂他,还好,还知道吞咽,一碗药很快见了底,夜雨长出一口气,拿过毛巾给他擦了擦下巴。
放下碗,拿了毛巾沾湿折起放在他的额头上,夜里可能是要发烧的,看来自己今晚是不能睡了。
夜雨惊醒,糟了,怎么睡着了,挑旺了蜡烛,过去床边。
摸摸他的额头滚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上干的已经起了皮,呼吸非常急促,身子微微抖着,毛巾也随着体温变得温热。
看他像是很渴,便先用筷子沾水碰到他干燥的嘴唇,来回辗转着,把唇瓣弄湿。再把他抱起,拥进怀里,拿过一个勺子盛水,一勺一勺放进他的嘴里,看他一点点吞咽着。
毛巾沾湿帮他擦了擦汗,洗净半湿着又轻柔的放到他额头上。
就这样坐在床边,不时的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换换毛巾,直到体温稳定下来后,夜雨才放松心神,安心的趴在床沿睡过去。
“唔……”
夜雨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身边一阵动静,努力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呆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一下抬起头,他正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
夜雨小心翼翼的坐起,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烧已经退了。轻轻掀开被子,见他身上的纱布,有的边角处经过一夜的睡眠揉搓,皱巴巴的卷起了边,不过没有出血,应该是在愈合之中,夜雨拿过面盆出门打水。
毛巾打湿帮他大致清洗了下身体,身上伤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纱布该是要换了,看来要再去请下产夫。
他也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应该很饿了,不知道能不能喝点粥,算了,米粒煮的松软些,少让他吃点就好,饿着也难受。去厨房架起了硬柴火,小火煲粥,便出门请产夫了。
送走了产夫,夜雨担忧的看了眼床上的人,产夫说了他的伤口恢复还算好,高烧退了,危险关头算是度过了。可是怎么还不醒呢,难道内伤太重?
等会再不醒,就再去请下大夫吧。突然想起粥还在煲着,心里一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端着粥进了房,放在桌上,摸摸他的头,把毛巾又换了一次,才坐在床边的看着他。
一抬眼,差点惊呼出声,男子已经醒了,双眼里一片雾蒙蒙,或许是因为刚醒来,意识还不是太清楚,扇子一样的睫毛扇了扇,似是清醒了,黑莓子似的眼睛这才幽幽的看着自己。
冉秋眼珠转了转,盯着夜雨出了神。
是山上那个救了自己的女人?
其实冉秋一直知道身边有个人在照顾自己,夜里昏昏沉沉,每当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火灼般难受时,便有人给自己喂水,舒缓紧绷的疼痛感。凉凉的,从嘴里,到咽喉,再蔓延到全身,呼吸都不再浑浊,舒服了很多。
只是自己说不出话,眼睛也挣不开,沉重的厉害。
夜雨被他这么盯着,有些局促不安,发现他只是盯着自己却没有说话的打算,有些迟疑小心说道:“你醒了啊”,说完便觉得自己傻的可以,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你发了一晚上的烧,早上才刚退下去,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听到回答,夜雨抬头又看了他一眼,他身材极瘦,脸色惨白,刚刚还看着自己的眼,现已垂下,几乎已快闭上,视线落在被子上,抿唇不语。
夜雨有些尴尬,想想他饿了这么久,便又鼓起勇气厚着脸皮轻轻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就在夜雨已经放弃和他沟通,准备去厨房取粥的时候,他才抬眼看了看她,心不在焉的,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如果不是夜雨一直注意着他,根本看不出。
夜雨大喜转身小跑着去厨房,想着他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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