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厢,车窗上,白帘随风卷起。车厢内,一张苍白无血的脸,闪着暗涩的眸光,像阴霾中的一道阳光,张扬犀利的掠过我眼,直射心底。
两声长嘶,马车在身后嘎然而止,急刹的车轮扬起细碎的干泥,散散地敲打着我半侧的脸。被闪电击中的我,僵而无力,颤而无声。腰间的手愈发地紧,马儿随着师父手中的缰,缓缓回头。
车,静静地停着,一动不动。两匹马儿伸长了脖子,盯着那路边的嫩草,却换来马夫呼啸的鞭。雪白的窗纱时而飘起,时而静落,舞得俏皮而可爱。车中人纹丝不动,重重的呼吸声像薄薄的刃,剔着心头的腐肉,牵绊着鲜红的心。
雪地中的蠡姬,猩红的流年,一一闪过脑海,戳在心里,蛮横乱绞,血肉片片飞落。我强忍住泪,紧咬了唇,一把扯过马缰,头也不回策马上路。
仰望天空,湛蓝无暇,偶尔飞过的鸟,悠闲自得地扇动着翅,泪,终于凝在眼眶。无数次告诫自己:为他,不值得难过,不值得落泪!他可恶,他可恨。可,不知为何,心,很疼,疼得无力去爱、去恨。人们说,爱的背面是恨,我既无法恨,那就不曾爱。我爱师父,爱我师父。
虽然每日都有歇息,但,刚可见武峰大营的旗帜,马儿便吐沫而亡。
师父牵着迷迷糊糊的我,站在拱圆的议事大帐内,已是四日后的深夜。筋疲力尽的我,自动忽视异样的眼光,一见到宽宽的木榻,我就眼冒桃心扑上去,头一着地,人已不醒尘世。
醒来时,帐内漆黑一片,让人分不清时辰。
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覆盖在身上,柔软暖和的毛毯顺势蜕至腰间,用手一摸,毛长而皮厚,甚是温暖,只可惜太黑,看不清是什么皮。
眼有些酸涩,肚子咕咕直叫。借着门帘透过的光,我穿好鞋,走出了帐。守在门前的两个执戈卫兵,年纪很轻。一见到我,其中一个赶紧跑开。我了然一笑:八成去通报师父了。借着月光,我好奇地瞧着另一个:暗色的短褂上罩着护胸的青铜铠甲,黑色的裤,黑色的靴,稚嫩的脸上几颗青春痘油亮亮,紧张地闪躲我的目光。“有吃的吗?我饿了!”
“小、小的这就去、去拿……”话还没说完,那人,一溜烟也不见了。
兰草的香,隐隐飘来,一双手从身后拥住了我:“小懒猪,睡醒就吃。”软软的话,在耳畔轻轻响起,我向后一仰,脸颊贴上凉凉的颌,很舒服。“睡好了吗?”我微微点头:“我睡了多久?”身后浅浅的笑,蕴含无尽的怜惜,在寂静的夜空散开:“一整天!真怕你就这么睡过去,不再醒。”身后的手,在我腰间越扣越紧,脸也垂了下来,轻吐的气息地喷在脖间,酥痒无比。我的手覆上紧扣的手,仰头静看满天的繁星,它们如此近,似乎只要伸手,就能将之握住。
一阵油腻腻地肉香勾出满肚的馋虫,本能地咽了咽口水,我拉开师父的手:“什么东西?真香!!!”顾不上别的,此时的我,眼中只剩托盘内热气腾腾的烤乳猪。
坐回大帐,看着那双纤长的指优雅地用小刀,剔下薄薄的肉片,沾酱,裹皮,听着我欢叫的肚子,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我,我……”没等师父递到嘴边,我一把抓过来,塞到嘴里,味道真不错。
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斯文,可没想,我竟能吃下半只乳猪!等我饱了,回神看盘中之物,早已只剩骨架不见其形;再瞧师父,师父满眼宠溺地笑望着我,“我,饱了!”我抢在师父之前,拿了案几上的湿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脸,烧得发烫,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一双手,托起我下颌,迷离的眼神,醇浓的暗香,微颤的红唇满足地轻叹着,愈来愈沉的气息,慢慢靠近我的唇,让我心醉神迷,无法自已。
“师父……”脆生生的声音,在帐内猛然响起。我一惊,朝门外一瞧,来的是欣儿。黑黝黝的眸子瞪得滚圆,惊诧的脸上乍地淌下哗哗的泪。
师父坐正了身子,低头不曾瞧欣儿,昏黄的烛光下,眼睫扑闪如蝶,微红的脸颊霞光依旧。
欣儿冲到案几前,单手叉腰,另一只手高高挥起。“欣儿,想干什么!”师父的声音如平地惊雷,镇住了所有的人。欣儿泪盈盈的眼恨恨地盯着我,猛地掀翻案几,哭着跑出大帐。
我愣愣地看着飘起的门帘,无知无觉。
“宛儿,”师父坐到我身边,将我抱入怀中,胸膛起伏不定,话语虽轻仍旧微微颤抖“欣儿还小,一会儿就好了。”师父,师父,你真不知道欣儿的心?在你眼中,当年的我,与今日的欣儿有何不同?
“欣儿,怎么了?”大师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掀开帘,看见我和师父,怔住了。师父仍然将我搂着,一句话也不说。过了片刻,大师伯悻悻地而去:“我去看看欣儿”。
我自嘲地冷笑:早该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师父身子一惊,将我抱得更紧,“别这样!宛儿,别这样!师父害怕,宛儿,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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