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林穹刚出门,就看到一个比他矮半个头,长着一张大黑脸的同龄弟子站在门口。
“商师兄”,林穹打招呼道。
原来,这位弟子,正是商洛。
“掌门叫你去大殿”商洛冷冰冰地说道。见林穹要开口询问,又说道:“是凶兽伤人一事。”
林穹知道这位师兄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问。
两人沿着遍铺青苔的石板小路一起走,没多久,就来到了前山大道。两人的位置正在大殿背部,便从大殿东面绕了过去。
这时已是下午,太阳却始终没有出来。天上厚厚的铅云缓慢地翻滚着,似乎在酝酿着一场不应该在春天出现的大暴雨。
起风了。
殿内一片寂静,林穹两人一进门,看到大殿上坐着五男一女。坐在正中央的是掌门赤麟子,台下左手侧是四位长老,右手侧单独坐着的中年妇人则是副宗主洛云凤。
“这老妖婆居然回来了!”林穹心道。
原来,这洛云凤自恃是前宗主夫人,为人尖酸刻薄,从不给人好脸色看,门中众人大多对她都极为反感,林穹也不例。外两个月前她离开宗门时,大家都拍手称快。自那以后,宗门也清静了不少。没想到,仅仅两月,她居然又回来了。
台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弟子,男弟子剑眉星目,面容俊逸,正是洛云凤的儿子商剑。而女弟子名叫倪静雅,身材娇小,面容清澈空灵,目光中带着一丝薄怒。
她便是商剑口中常年念叨着的那个“小雅”。
商洛将林穹带进门,自己去一旁站着。林穹走上前,行礼道:“弟子拜见掌门。”
“嗯!”赤麟子点头,
看向林穹,道:“林穹,今日找你来,是因为凶兽伤人一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你是当事人,有这个知情权。”目光转向商剑道:“你来说。”
商剑点头,说道:“弟子三天前去猛兽林,捉了一只小兽,想收做宠物。谁知昨日我出门的时候,它居然挣破笼子,逃了出去,还误伤了两位长老。”
赤麟子眉头一皱,道:“你把这畜生捉来,只是为了当宠物养?”
“千真万确!”商剑道,“都是我看那九不像长得可爱,鬼迷心窍,要捉回来当玩物,才致此大祸。”
“荒谬!”掌门厉声道,“连来历都不知,居然就敢捉回来。”
“年轻人,难免犯错,掌门你用不着发这么大火吧?”洛云凤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然而此时,倪静雅却突然发话道:“掌门,我有话说。”
“小雅……”商剑柔声道。
不过倪静雅却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看向前方,待见到赤麟子点头,才说道:“商师兄捉九不像的确是为了我。”
“我一直喜欢小动物,以前看这妖兽可爱,曾去猛兽林捉过,但都没成功。”
“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商师兄知道了。三天前,商师兄来找我,拿着这只妖兽,用笼子装着。”
“我当时没有接受,让他离开。”
“后来的事,掌门你都知道了……”
赤麟子颔首,道:“你说的可否属实?”
“嗯!”倪静雅使劲点了点头。
“你呢?”赤麟子看着商剑。
“我……”商剑犹豫了一下,道:“正如师妹所说。”
“你都听明白了?”掌门又问林穹。
“听明白了!”林穹道。他没想到这件事的起因,仅仅是商剑想讨好倪静雅这么简单。但是其中许多细节还未明朗。比如商剑是如何捉到九不像的,九不像是怎么逃出来的。关于这些,赤麟子都没深究。林穹自然也不好过问。
赤麟子转向几位长老,说道:“若这两位孩子所言属实,几位长老认为该如何处理。”
“你自己做了裁断便是,又何必问我”苍练长老抚着长髯,说道。
其他几位长老也说道:“听掌门的”
赤麟子点点头,道:“商剑,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商剑道。
“商剑行事顽劣,误放凶兽,为祸宗门,更致使两位长老重伤,念在并非有意为之,罚面壁三月,并亲自给两位长老及林穹赔礼道歉。凶兽破坏房屋等一应损失,也应全部赔偿。”
“是,掌门。”
赤麟子说罢,转身道:“我这样处理,可有人不同意?”
“我不同意!”洛云凤突然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赤麟子虽有些不高兴,皱了皱眉头,也只得问道:“嗯……副宗主是个什么意见?”
“这凶兽是小剑捉来的不假,可却是这小子到处乱带才导致损失扩大。”洛云凤指着林穹,恶狠狠地说,“这小子现在毁了一间弟子房,若是他带着凶兽毁了丹房库房,莫非也要我们照价全陪吗?”
“可是……”赤麟子欲言又止。
“可是?”洛云凤提高嗓音道,“莫非老宗主仙去后,我们孤儿寡母就要受这般欺凌么?”
众位长老素来知道此老妇泼辣,又都不愿背上欺负孤儿寡母的污名,于是纷纷三缄其口。赤麟子也只得问道:“依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理?”
“其它处罚不变,这小子得承担一半的赔偿”洛云凤高声道。
林穹听到此话,一股无名火直从背脊升了上来,直捏紧了拳头。这老妇强词夺理,却说得这般心安理得,实在让人恶心不已,不过他制住了自己的愤怒,冷眼观着。
“不可!错不在他,为何要他受此处罚?”苍练拍案而起,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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