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她,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再苦再难的事,眼睛眨也不眨。”他说到这里,指了指他面前的空杯子。
许淮颂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又岔开去问:“再来一杯?”
许淮颂抬手去倒酒,倒完后刚要拿杯,忽然听他说:“喻喻说你胃不好。”
“嗯。”
“既然这样,就要量力而行,”阮成儒又指了指他手里的老白干,“遮风挡雨,靠的不是孤勇,不是逞能,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她。”
许淮颂放下酒杯:“您说的是。”
阮成儒把他面前的杯子拿走,换了个新的,端起水壶亲自倒了满杯的温水:“喝这个吧。”
许淮颂喝下半杯,又听他问:“这水的味道就淡了吧?”
“是。”
“淡了,所以很多人跟你一样,喝到一半就算了。但咱们过的日子,哪有那么多老白干那样的轰轰烈烈?多数时候,它就跟这水一样淡。经得起轰轰烈烈没什么了不起,你要经得起平平淡淡,那才好。”
许淮颂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剩下半杯温水喝下去。
阮成儒笑了笑:“好了,知根知底的学生,我放心你,上楼去吧。”
许淮颂朝他点头:“谢谢老师今天这课。”
“想谢,就快别叫我老师了。”
许淮颂笑起来:“我会尽快的。”
*
底下阮成儒和和气气灌输“心灵鸡汤”的时候,阮喻正铺着床单发愁,一边说:“妈,您跟爸可别想岔去了,我们有分寸的……”
曲兰觑她一眼:“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动个眉毛吸个鼻子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能不知道?”
开始的确吓了一跳,等看过阮喻从洗手间出来的反应,她和阮成儒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阮喻苦着脸嘟囔:“那爸怎么还找他喝酒呢?”
曲兰瞥瞥她,理着被单说:“还担心喝两口酒能把你俩的事搅黄?除非他在底下耍酒疯,要不能怎么呢。”
“耍酒疯当然不可……”
她说到一半顿住,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傍晚那警察提了茬什么来着?她当时的注意力被案子吸引,似乎忽略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她望着顶灯开始回想,慢慢睁大了眼睛。
锦江城十几户302的门是许淮颂敲开的?那个深夜扰民,造成群众恐慌的醉汉,竟然是许淮颂?
这人的酒品怎么这样?
阮喻惊疑不定,半晌后抽了口冷气,急急跑出去,刚过拐角就跟什么人撞了个满怀。
许淮颂愣了愣,扶住她肩:“怎么了?”
阮喻把手摸上他脸:“你没醉?”
“没有。”他好笑地说,“我又不是不会喝酒。”
“你会喝,也会耍酒疯啊!”她说到这里眉头一皱,“哎这事还怪丢脸的,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也没跟左邻右舍道个歉……”
许淮颂一噎。
阮喻再次摸上他脸:“真没事?”
他叹口气:“没有,没给你丢脸。”
“喝了多少?”
“就你倒的那半杯不到。”
“那么点喝了这么久?”
他笑起来:“因为其他时间都在喝鸡汤。”
“我爸今天还杀鸡了?怎么没端出来给我喝呢。”
许淮颂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那是给我开的小灶。”
*
两人在郊区阮家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许淮颂飞美国处理工作,阮喻去了寰视。
电影剧本立项、备案正式通过,游走在危险边缘试探的片名也幸运过审。岑荣慎大手一挥,说赶在年前拍摄,定公历年最后一天开机,第一场戏到苏市一中取景,图个年节好彩头,就拍元旦跨年烟火那一幕。
三十一号清早,寰视来了车接阮喻去参加开机仪式,一上午拜天拜地结束,吃过午饭后,剧组人员前往苏市。
阮喻忙得昏头,上车后才有空看手机,正想问问许淮颂睡了没,就看到他四个钟头前发来的消息:「昨晚没怎么睡,早点休息了,定了十二个小时后的闹钟,会陪你跨年的。」
四个钟头前旧金山还不到晚上七点。这个点睡觉,简直破了许淮颂的天荒。
但他好歹还记着跨年这件事,阮喻也就没大在意,想他大概睡熟了,于是没回复这条消息,在车后座无趣地闭目养神,刚要沉沉睡去,包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来电显示联系人“周俊”,一个激灵惊起。
接通后,那头传来一个略微有点沙哑的声音:“阮喻吗?我是周俊。”
阮喻愣了愣:“你能用自己手机打电话了吗?”
“嗯,我今天……出来了。”
她一瞬哑声,鼻端一阵酸楚,过了会儿说:“太好了。”
阮喻说完一时没了下文,那头周俊笑了笑,也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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