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给我听吧。”
“好啊!”美眸一亮,她想了想曲目,唱起日文歌。
歌声清亮亮,这会儿不怕被人听到,她绕过床铺,站在窗前,拉开强化玻璃。扶桑花探进来打招呼,风把她的头发吹得轻快乱翘,她转过头来,坐上窗台,摆着长腿,踢掉鞋子,一边唱歌一边对他微笑。
逆光,她仍是灿艳,天生当明星的料。
第一次见面时,她说她叫何蕊恩,但请他称她regen——这她父亲帮她取的小名。在雨中的扶桑花丛诞生的女孩,所以叫蕊恩又叫regen,她觉得自己像雨多一点,比起女孩、比起花,她喜欢型态万千、天神也幻化的regen。
她每天来唱歌给他听,因为他们有缘,大人告诉她他是被一场大雨带来加汀岛的,她深信不疑,很天真烂漫。他坐轮椅、拄拐杖去她学校看她演舞台剧,脑海那个身影迭着这个身影,她们两个有点像,有点不太像,尤其她已长成一个可以自主终身大事的成人。
“好听吗?”何蕊恩结束歌唱,跳下窗台,双手拉白袍作个淑女行礼。
他鼓掌,说好听。“歌词内容说些什么?”
“嗯——”何蕊恩歪着头,眨眨美眸。“大概是说一个暗恋者伤了所暗恋的对象,事情弄拧了,只期待美梦成真来解套……你呢?你昨晚有没有作什么美梦?”
他看着她好奇的表情,左脸嘴角到耳鬓的旧伤痕抽扬一下。“我梦见你从小女孩变成医学生——”
“这哪是梦?”何蕊恩娇嗔地瞪他。“这是你这些年的成长记忆!”大呼小叫。
“算算我的年纪跟你父母差不多,对长辈用‘成长记忆’不太对。”有时候,这位大叔说话口气有种怪异的一板一眼。
何蕊恩吐吐舌头。“我昨天还叫你伊洛士哥哥。”虽说是大叔,可他喜好的东西和她相近,他们一起观赏景未央演的戏,时常看得泪流满面,像彼此知心的同伴。
最近,她有点知道他为什么看景未央的戏流眼泪,还有,条理而规矩的怪异一板一眼是怎样……
他被送进来时,根本失控发癫,脾气很差。明明杜氏综合医院是加汀岛最顶级的医护机构,环境设备比拟著名旅店n,庭园有洁白沙滩,沙滩之外即是海,蓝亮一片连接天之尽头,抽出一管云线清风,扬拉沙丘蜿蜒的各色栽培种扶桑花,大型栀子树下有赏景棚、秋千、吊床,洋溢南国慵懒风情。
当然,这儿拥有最先进的现代医学高科技,除此,尚有水疗中心、芳疗馆……连草药制作、灵疗等,均有专门研究团队。他却常凶骂抱怨,说他被他们搞死,来到地狱不如的狗屎地,这辈子无法再用双脚走路。母亲的部属拿他没辙,只能概括承受病人无理性的发泄。
一曰,她和父亲来这儿做公益,她得弹奏钢琴曲抚慰每一颗饱受病痛折磨的心。她担忧自己做不来,在平时不开放的顶楼礼堂加紧练习。〈棕发女孩〉顺完一次,掌声就来,她以为是父亲,脸庞朝向光亮的出入口展露笑容。
“爸——”嗓音涌冒一半,含吞回肚里。那坐轮椅的男人不是父亲!
他沿着礼堂旁侧的弧形道滑至表演台下方。“再弹一次。”他的声调听起来仿佛有皱纹,历经炎凉沧桑。
也许是受伤……毕竟他坐着轮椅,左脸一道看似愈合不久的新伤痕,让他的嘴显得又歪又大,不协调。
惊觉自己没礼貌直盯着人家的脸,她赶紧别开视线,对着钢琴,再把〈棕发女孩〉弹了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要求下,她大概弹了两百二十八分钟……
那次的公益,她抚慰这个受伤的人,使他孤冷的眼睛流出热泪。她成了他的忘年之交,还要他叫她regen。
“regen小姐,你今天又逃课?”伊洛士问。这名立志当大明星的医学生,对医学课程意兴阑珊,成天往他这儿跑。
“没逃课。”何蕊恩跺脚趿鞋,深感受辱。“杜院长说实际见习很重要,这里是我实际见习的场所,我身体力行学医!”
“好。”伊洛士沈眸。“我等你抹平这道疤。”手摸着左脸。这是他们的约定,她成为大明星前,要当一次医师,帮他做美容手术。
“我现在操作仪器很上手,杜院长的学生都说我是天才。”她骄傲的呢。有个真正天才表手足,从小到大,她没被称过天才,还要装小,才不会让人觉得姊姊比弟弟笨,加上表手足天生老大情结,她成全他当哥哥,自幼演妹妹,久了,连父母、舅舅、亲戚都搞不清他们谁小谁大。她其实也是天才呢!
“天才regen小姐打算何时当医师?”伊洛士态度诚恳。
何蕊恩唇角上翘,拍掸白袍襟领。“这可不是演的。你放心,我很快会让你恢复俊帅,然后你就可以回到景未央小姐——”
顿地咬唇,轻颦一下眉,她小心地探看男人反应。
伊洛士撑拄床沿,靠臂力移动躯干,双脚沉重垂落床下后,伸手拉过轮椅。
“你要出去晒太阳吗?”何蕊恩直接把轮椅推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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