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是被沈菱□□出来的,日子一久饭桌上的礼仪和那些所谓小姐的‘优雅做派’也形成了习惯。她这几日都没吃过饱饭,此时能勉强维持最基本的姿态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有几道菜搁在裴榕跟前,她伸手够不着也就罢了。
裴榕将她的这副饿极的模样看在眼里,一时有些疑惑,伸手将那几道沈莙盯了许久的菜往她那边推近了一些。
“怎么吃相这般难看,这几日没给你饭吃吗?”
萍姑听裴榕这么一问,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沈莙抬头看了裴榕一眼,也不说话,继续低头和一桌菜肴奋斗。
裴榕皱着眉头,将视线从沈莙身上移开,果真就看到了一脸紧张的萍姑。这萍姑原就是姬莲送到他身边伺候的,即便知道她明里暗里把自己的事情都透给了姬莲,可是因着她管理那些小丫鬟还算得力,而且也不好真的和姬莲挑开了说,因此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现在,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严重,从兰姬的事开始,若不是这老妇多加挑拨,姬莲不会那么急着下杀手,而此时她更是肆无忌惮地阳奉阴违。
裴榕脸色一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声响之大把沈莙都下了一跳。萍姑知晓这怒气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个激灵,赶忙跪下请罪。
“将军息怒,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裴榕一看她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心里就膈应,他本就是一点就着的脾气,忍无可忍之下半点情面也不留,开口便骂道:
“你的主子到底是谁?谁给你的权力,背着我作威作福?!”
萍姑是这对夫妻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在一众下人中是最为体面的一个,此时被裴榕一骂,心知自己踩到了他的底线,只能咬牙道:
“奴婢的主子自然是……将军。”
裴榕见她犹豫,即便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抄起手边的杯子便往她身上砸,
“我看你心里根本不这么想!既然不乐意在我身边伺候,那就收拾收拾回京伺候姬莲去!”
萍姑心下一惊,她对郡主最大的用处就是能够把裴榕的一举一动告知于她,一旦被赶回去,什么面子里子就都没有了。
“将军开恩,奴婢原就是郡主送过来伺候将
军的,如今被送回去叫奴婢怎么是好,将军念在奴婢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这一回吧!”
裴榕虽然来了脾气,但到底还有些顾虑,不能真的将人送回京中。他仰头闷了一口酒,按捺下心中怒气,对着月兮吩咐道:
“从今往后她的饮食起居皆由你去安排,不许旁人再插手!”
月兮应了是,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沈莙看了一出戏,心道裴榕对姬莲本就没有多少夫妻情分,只怕内心身处还把这段婚姻当成自己不得不向利益妥协的屈辱象征。那兰姬只怕成了勾起他所有厌恶的□□,而自己倒是幸运地从这份厌恶中获益了。
萍姑怨毒的眼神直射向沈莙,仿佛方才那番话不是裴榕骂的而是沈莙撺掇的一般。她以为裴榕是因为自己克扣了沈莙的膳食才会这般发怒,这种认知再次敲响了她心中的警钟。沈莙感觉到了她的敌意,即便引起这妇人的怨恨本就是她的目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分明半句话也没说,这妇人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把所受屈辱算到了她头上。
裴榕发了一通火,也没心情再和沈莙斗智斗勇了。沈莙也很会察言观色,吃得差不多了之后,漱过口便识相地跟着月兮离开了。
约莫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在甲板上她甚至看见了多日不见的李崇。沈莙难得的没什么情绪起伏,兴许是她本就没对自己这个舅舅抱什么希望。
李崇看起来倒是有些愧疚,等沈莙靠近之后便开口问道:
“身子如何了?”
他这显然是知道了□□的事,因此沈莙也不矫情,只略略点头道:
“尚可。”
李崇看出她的冷淡,也不再多说,转身要走时才被拉住了衣袖,
“如今这船到了哪里了?”
沈莙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便一直等着回答,李崇看了一眼紧张的月兮,面露嘲讽道:
“再有两日就到临海郡了。”
沈莙颇有些惊讶,她以为裴榕会尽量在海面上多漂一会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打算改走陆路。她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再多留,月兮一催促便老实上了楼。
而后两日,沈莙变得更加开朗,她心中有了计划,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有了念想日子就好过了,即便那毒发作起来再难熬她也没那么害怕了。在第二日深夜,这艘大船终于是靠了岸。真正到了南方州郡,裴榕看起来就有恃无恐多了。沈莙趁着身边丫鬟一岔眼,在下船之前的最后一刻把她藏在圆窗雕花镂空处的玉牌拿了出来。
裴榕一行找了三十几辆豪华的三驾马车,辟出几辆来坐人,沈莙就被安排到一辆门窗带锁的马车上,另有月兮和她一块儿,害怕她身上的毒有什么变故。其余马车上装的是船上送下来的货物,沈莙细看了看,自己前头是裴榕的马车,后面是李崇坐的,四面八方围了裴家驻扎在临海郡的士兵,虽然人数不多,但要应付一些小的突发事故倒也能够了。
沈莙知道不出大的意外自己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成功逃脱,拿着楚鄢的玉牌照他说的去找他求救。二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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