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眼皮发沉,昏倒在地上。
事情因此闹得很大,闻讯赶来的程屿抱着景夜从仓库中跑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院长。猜到事情始末的院长叫来陈苏面壁:“向晚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陈苏冷笑一声:“意外又怎么样?向晚是我的唯一,却因为景夜的疏忽而离开了。院长,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求你让我走,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在这里,我每天都会想到向晚,没日没夜地想……”
院长拽着陈苏的手僵在空中,良久,眼里蒙上了一层泪。
景夜在那之后大病了三天,除了院长不时地探望,便是程屿默默地守在病床前。
病好之后,陈苏也从孤儿院消失了。据说院长曾狠下心把她的房门反锁起来,没想到她还是在半夜砸窗逃走了。
离开了孤儿院,她真的能够好好生活下去吗?景夜不得而知,她唯一知道的,不过是陈苏那年只有十四岁。
陈苏离开前曾来过自己的房间,景夜还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景夜,他们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可我恨你,不用等十年这么久,我们以后走着瞧!”
说罢,她似乎是笑了笑,阖门远去。
5
此后的景夜,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
程屿在来年九月的时候升入学校初中部,景夜随着十一岁生日的到来,也升入五年级。没有了陈苏这个梦魇,班里的同学虽然还是不肯给她好脸色看,却也不再诸多嘲笑指点。
景夜虽然成绩中等,不算讨老师们的欢喜,却出落得越发好看,时不时有学长塞来情书,惹得一些女生冷眼相对,明里暗里指着她骂,狐狸精。
她那时已然不爱读书,尤其讨厌那间冷冰冰的教室,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是逃课去学校里的一棵老树下发呆。其实也不做什么,只是拿着日记本胡乱涂涂画画,眼见放学的人潮散去,才慢吞吞地走出学校。
只是不管课程紧不紧,程屿总会在大门口等她放学。时常是景夜心不在走出来,他已在那里等了很久,见她一副懒懒的样子,他会恶狠狠地敲她的头:“又逃课去发呆了?看你上了初中怎么办,我绝对不会给你补课的!”
景夜见他如此生气,撒娇般地讨好:“我发誓,下次绝对好好上课,再不逃课了!”
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不忍,程屿撇撇嘴,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笑。和当初固执内敛的时候相比,他很高兴能看到她现在懵懂单纯地快乐着。
在孤儿院里,景夜还是一个人住,那件事后,孤儿院的所有女孩都对她敬而远之。景夜知道,她们曾在背后骂她:“害人精!狐妖!”一方面是说招惹上她都没有好事,一方面则是嫉妒她的样貌。
十一岁的景夜已是年级公认的小美女,就连初中部都会有男生慕名而来去她所在的班级偷看。可遗憾的是,据传这个小美女已经名草有主,那主不是别人,正是刚念初一风头便已很劲的程屿。
景夜自然知道关于自己的这段八卦,某日,程屿正在做作业,她悄悄在他耳边告诉他这段绯闻,被他抄起一本练习册拍在头上:“每天不好好学习,就听些没有营养的!作业做完了吗?”
景夜被他这样一打,不禁有些恼:“呸!谁要喜欢你啊,谁说你是我的主啊,你就是根狗尾巴草!”
她一口气骂完,重重摔下他丢来的课本,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剩下程屿坐在那里发愣。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喜欢上她了呢?或许是的。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往往要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惊觉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程屿的告白终究来得那样迟,他错过景夜与他一起长大还能相信他的时光,便只能一直错过到失去。
6
又是一年夏天,景夜升上六年级,眼见快要毕业,又少了陈苏的欺压,渐渐卸下心防的她缠着程屿出去玩。
自从住进孤儿院,景夜除了上学就很少外出,他们没有多余的零花钱,就连看见校门口两块钱一杯的奶茶,都必须懂事地绕道走。
彼时程屿刚得了市里一个作文竞赛奖,奖金有五十块,想了很久都没决定如何用,见景夜吵吵嚷嚷地要出去玩,心中立刻有了决定。
正值星期六,学校没课,吃过午饭,程屿满心欢喜地挑衣服,被其他男孩笑话:“喂,程屿,你和景夜出去,难道是要约会?”
程屿的脸沉下来,不客气道:“我就是带她出去玩,你们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复杂?”几个男孩见他这样,嘻嘻哈哈地笑起来,程屿听见景夜在门口催促:“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的声音里有平日少见的羞怯,程屿不禁愣了愣,笑道:“马上来。”
很多年后,当程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景夜漫步在街头时,他问景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吗?”
景夜想了想,笑嗔道:“不就是几个月前?”
程屿轻轻抱着瘦削的她,笑而不答。他知道,他最珍视的那天,也是她最痛苦的那天,人生总是充满了如此讽刺的场面。
当日程屿带着景夜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总算到了c城的步行街。街上人来人往,景夜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夹娃娃机,表情里满是期待:“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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