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姜桓冲大兄道,拂去身上的灰尘,却觉得鼻子一热,一股热流顺势流淌而下,姜桓抹了一把,是血,“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姜桓自嘲笑道,出门寻水去了。
姜绸看着滴落地面的血渍沉默片刻,再出门已看不到那个道人,脸上更显铁青。
鲜血一滴滴滴落溪水中,晕开成一片浅红,几尾小鱼被吸引过来,打了个转,旋即反起白肚。抹了一把鼻子,在水中涮了两下,然后把小鱼弹得远远的落到小溪另一面,姜桓低着头,一把又一把有些冰凉的溪水扑在脸上,用力揉搓着。
等姜桓回去,发现父母一脸担忧的都在等他,“这是怎么了,这么隆重等我?”姜桓哑然道。
父亲张口还未说话,母亲含在眼眶的泪珠已经滚下脸颊,上前一步拉住姜桓的手,哽咽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哭了?”姜桓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眼角瞥向一旁的大兄,大兄摇了摇头,姜桓伸手抹去母亲脸上的泪珠,温声道:“多大一点事,瞧把你吓得!这次是有个女人向我抛媚眼,以前从没见识过,这才血气翻滚流了一丁点血,立马便止住了。你之前不常说我是“榆木疙瘩,死活不开窍”吗,我现在分明是“榆木开窍,铁树开花”,这分明是好事,你和父亲都该喜极而泣才是!”姜桓笑望着父亲:“怎么父亲一滴眼泪都没有!”
母亲眼泪稍止,轻轻拍了姜桓一巴掌“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擦了擦眼泪,轻声道:“真不是……”,她迟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说的是之前有那么一阵子姜桓兄弟两个隔三差五的就流鼻血,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从两个壮实的小伙子飞快的消瘦下来,那是她长时间以来忘却不去的噩梦。
“当然不是,我现在身体棒的很,你瞎担心什么呢!”姜桓伸手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可惜没有隆起的肌肉,笑着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晃着,拖着长长的尾音:“安心,安心!等会我给你多念几篇经文!”
看着儿子多年未见的撒娇模样,姜陈氏破涕为笑,一颗一直被苦难消磨的风声鹤唳的心稍稍宽慰,几年来第一次觉得以后的生活有了些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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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雨过后,又是一个艳阳天。
缓慢前行的车厢中,姜桓声情并茂的为母亲念《众生许愿经》,一念就是一个时辰。结好放在暗格中,出了马车便寻水漱口洗耳,这是姜桓的习惯,每次念经文后都要这么做。
佛家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教派,它第一代时很明确的表明自己是个外来教派,讲经也是一定要用梵文本以示正宗,所以传经受骄傲的百姓鄙视,布道受本土教派打压。第二代的本土僧人想出了一招“译经定道”,把梵文封锁起来,布道传经只能用汉字经文,讲经布道时决口不提梵界梵国,只讲理念心性,由是传播开来。
姜桓当初听先生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嘲讽说佛教在中土的传播是“小人物的改头换面发家史”,先生深以为然,然后先生说“观其手段,必是儒家之大患!”,两人哈哈大笑。
姜麟儿骑着一匹小马挥舞着马鞭从后面赶上来,见了姜桓,嘿嘿坏笑道:“你又说谎言,听谎言,你的心污垢不净了,再洗也没用的!”。
姜桓翻了个白眼,将擦过手脸的手巾用水沾湿后,伸手去抓姜麟儿,要给她檫掉疯玩时候脸上粘上的灰尘。
姜麟儿一猫腰,躲了过去,大喊一声,马鞭抽在小马屁股上,打得小马一激灵,扬蹄前冲而去。
“你要是敢再用鞭子打九弟,回来我抽你!”姜桓喊道。
这话也就吓唬吓唬九弟姜麒儿,对这个丫头用处不大,果然前方传来“嚯嚯嚯”的怪异笑声。
“哎,没救了!”姜桓叹息道。
大兄笑了笑,道:”你六七岁的时候也这样,现在倒是忘记得干干净净!“。
“是吗?”,姜桓挠了挠头,“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现在欺负老九,你当年可是敢欺负老二老四!”
“这事我记得,不过这可真不能赖我,他们两个偷偷给小七小八喝了好多酒的,我才去找他们两个。”
说到六叔父家的小七小八,两人都沉默下来。小七小八两个弟弟当时刚会走,乖巧可爱的紧,经常被哥哥们抱着玩,可惜一场风寒一起死掉了,于是六叔母疯了,每天到处问人有没有见到她的小七小八,一个多月后她终于缓过这一口气来,然后服毒死掉了,被埋在两个孩子的坟边上,这样也算是隧了她的心愿。
有时候姜桓就特别感慨:这世上有些人怎么都不会死掉,硬生生存在着;有些人说死就死了,让人出乎意料。
你说这到哪说理去?
“这世上有来世吗?”姜桓望着延绵不绝的青山轻声道,没等姜绸说话,又道:“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有来世,小七小八会变成什么,我很想知道这天地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定数。”
“那你怎么这么讨厌佛经呢?你知道,和尚说因果说天数说地狱轮回是很有一套的。”姜绸轻提缰绳,转头问道。
姜桓摇头道:“我不是讨厌佛经,我只是讨厌那些虚伪和荒谬。不仅仅是佛教,我是说所有宗教。“
“咱们这样的小地方,每年来往的人也只能让你家客栈勉强维持,你能见识过多少宗教呢?”姜绸问道,旋即恍然:“是你那个先生这样告诉你的吗?”
“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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