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坐在榻上呆若木鸡,大概她的世界已经坍塌了。
昙奴很快来了,跑得满头珠钗啷啷作响。进门来不及问傅姆发生了什么,坐在榻上摇了她一下,“莲灯,出了什么事?”
她迟迟看她,原本面无表情,忽然悲从中来,“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可我不知道孩子的阿耶是谁。”
昙奴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会这样呢,上次那样惨痛的经历,她竟没有学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已经不知说她什么好了。分明可以从这场灾难里脱身出来的,最后又重蹈覆辙,该怨国师?还是怨她自己?
“现在怎么办?”昙奴喃喃,“出了这种事,好像没法瞒下去了……”
莲灯没听她说什么,下了竹榻满地乱转,像九色一样焦躁不安,“我还没嫁郎君呢……不行,我得给孩子找个耶耶!”
昙奴听她这话觉得天塌地陷,她已经决定留下孩子了,为了让他的出生名正言顺,打算随便挑个男人嫁了?
她慌起来,这是大事,关系到一辈子。她提着裙裾出去,抬起头四下观望,“弗居,你在不在?”
树上一丛枝叶拨开了,探出弗居昏昏欲睡的脸,“在呢。”
她手指着神禾原方向,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件事表述清楚。疏理了半天,喘着气道:“回禀国师一声,莲灯有孕,要招驸马了。”
树上的人吓了一跳,枝叶猛地一晃,“什么?”
昙奴回手,“别耽搁了,快去吧。不管怎么样,这次不能再出岔子了。”
上一次的遗憾,她到现在心里都不好过。怪自己没本事,保护不了最好的朋友,让她流尽了眼泪。这次是天意,不管国师能活多久,让他知道,让他做决定,至少别再让悲剧继续了。
弗居二话不说,写了个纸条绑在隼腿上,扬手一抛把鸟撒出去,自己跳进了院子里。进门拱手,“恭喜恭喜。”
莲灯立刻红了脸,“这种事有什么可恭喜的!”说完了想起来,忙嘱咐她,“千万不能让国师知道。”
昙奴和弗居对看了一眼,“为什么?”
因为越仰慕某个人,越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现在她出了这样的纰漏,怕国师听说了会看不起她。于是搪塞着,“女人的事,不要让男人知道的好。”
“可殿下不想找到孩子的耶耶吗?”弗居说,“国师擅占卜,说不定占一卦,就把那个人算出来了。”
说起这个莲灯就又气又恨,“始乱终弃的人,不提也罢。找他干什么,嫁给他吗?我生平最讨厌这种没担当的人,找到了我也看不上他。”
她说得很干脆,叫弗居好一阵尴尬。
所以现在反而不好同她直说了,她把国师忘了,忽然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国师的,不知她听后会有什么感想。弗居识趣地退了出去,在公主府外静候座上,等他来了,好把她的情况告诉他,请他斟酌后再同她交代。
昙奴坐在一旁,看她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转得她脑子发晕,“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会动了胎气的。”
她听了站定,艰难地对她笑了笑,“昙奴你看,我还没出嫁,却比你先怀身孕……”说着又瓢起了嘴,像个孩子一样拖着长音哭号,“我觉得我真是太没脸了,你千万不要笑话我。”
昙奴站起来抱住她,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安慰道:“我们是什么交情?我会笑话你么?这个孩子注定是你的,就好好看顾他。”
傅姆有些着急,“萧家娘子……”
昙奴抬了抬手,“姆姆别说了,里面的厉害我比你知道。再等一等吧,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傅姆无奈,既然都这么说了,只得叉手作揖退了出去。
莲 灯拉着她,告诉她这段时间来总做的一个梦,“梦里有个孩子,叫我阿娘。我一直抱不到他,可是前两天他会走路了,一下就撞进我怀里来,你说这是不是胎梦?会 不会生出一个像他一样的孩子?”伤感因为这个想法忽然变淡了,她真的很喜欢宝儿,所以有没有郎君是次要的,生出一个那样的孩子,其实也很美好。
昙奴垂着嘴角,无法回答她。那个没有来得及降世的孩子,在用他的方法抗议和争取。躯壳可以换,魂魄还在就好。母子的缘分也是天定的,该叫她阿娘的人,不论早晚,依旧会托生在她肚子里。
“那就让他平平安安的落地吧!”昙奴笑了笑,“你和转转都有孩子了,看来我要加紧才行。”
莲灯变得很高兴,“到时候我们三家的孩子在一起,说不定还能结个儿女亲家。”
昙奴笑起来,果真是乐观向上的人,这么大的事,她接受得倒挺快。这种人天生会多吃些亏,但到了老天爷决定要补偿的时候,幸福也会比别人多得多。
“如果三家都是男孩子呢?”
“那更好了,可以结成兄弟。就像我们当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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