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想着想着,不由的便睡了过去。
帝后二人都是半夜睡去的,第二日一直等到天光大亮方才醒了。只是,这两人倒是很难得的都犯了懒,便是醒了也没起来,只一齐躺在榻上,不紧不慢的说着话。
皇帝的手臂正好在沈采采发间穿过,半搂着人,好容易等到怀里人醒转了过来,这便问她道:“你昨晚上说你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你都想起了什么?”他为着这句话,险些都给吓得一晚上没睡好。
因为睡眠充足的缘故,沈采采的眼尾还带着点微红,鸦色的长睫往上一扬,越发显得眸光如水。她懒洋洋的抬起眼去看皇帝,嘀咕道:“你该不会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每回我想起一点儿事,你就这么紧张兮兮的。”
皇帝冷笑了两声,指尖顺势揪住了沈采采乌黑柔软的发尾,轻轻的揪了一下,淡淡道:“好好说话!”
沈采采扬起眼睫,朝着皇帝眨了眨眼睛,故意逗他:“谁不好好说话了?明明是你睡过了不认账好不好?”
皇帝垂下眼与沈采采对视了片刻,忽而一叹气:“你还没净面......”
沈采采一时没明白皇帝的话,又眨了眨眼睛。
皇帝这便道:“眼屎还没擦干净呢。”这种时候就不要学人眨眼睛抛媚眼了。
沈采采:“......”
她简直恼羞成怒,这就踹了皇帝一脚,然后气哼哼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又叫了一声,“清墨!”
昨夜里沈采采半夜醒来,中间还叫了一回膳的事情,便是有宫人当时不当值不知道,待得这会儿也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清墨这时候自然是候在殿外的,听到沈采采的传唤声后,清墨便略松了一口气,步履轻缓的领着人推门进来。
清墨身后跟着几个青衣宫人,这些宫人各个恭谨非常,手里捧着各色器具上来,这便上来服侍着沈采采洗漱。
沈采采虽昏了一日一夜,但昨夜里吃了一顿又睡了个好觉,这会儿倒是很有些精神,待得青盐洗过牙,湿帕子擦过脸后,她终于长长的缓了一口气,越过还躺在榻上的皇帝,趿着绣鞋从床上下来,紧接着便使人去衣橱里寻了件颜色鲜亮些的衣裙换上——沈采采往日里倒是喜欢素净些,只可惜她这会儿心里念着解毒的事情,便想着穿点喜庆些的颜色,稍微调解下心情。
等沈采采装扮一新了,正欲起身去梳妆台前梳妆,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寻空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
皇帝倒还躺在榻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倒是难得的懒散舒适模样。
沈采采想起他先前说“眼屎”时的模样便觉得气,这便轻声细语的问他:“陛下真不起来?您这胡茬都冒头了呢......”
皇帝:“......”都说女人心眼小爱记仇,果然是真的!
不过,眼见着沈采采穿戴整齐,皇帝也还是从榻上坐了起来,应声道:“行了,朕这就起来,正好陪你用个早膳。”
皇帝想得倒是很好,只可惜他这二人早膳倒是还没开始用,这就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倒是来了三个——顾沅沅、贺从行还有贺希行。
比起一见着沈采采便红眼睛的顾沅沅和满脸严肃的贺从行,贺希行倒是嘴甜得很:“瞧娘娘精神这般好,我们倒是都能放心了。依着这一回的事情,想必再用三四次的药便好了。常言道,万事开头难,这最难的开头部分眼下也已熬了过来,接下来一定能顺利。”
皇帝素日里总觉得贺希行多嘴多舌又没眼色,现下听到这话倒是略缓了缓神色,这才开口让这三人落座:“都坐吧。”
顾沅沅倒是机灵,这便依着沈采采坐了下来,泪眼汪汪的:“姐姐,我都担心死你了。”虽然她不曾似皇帝这般整日里守在沈采采榻边但也确实是整日里的忧心,昨夜里听人说沈采采醒了后便再睡不着,好容易熬到这会儿便连忙赶着来见沈采采了。
沈采采倒还记得顾沅沅“无偿献血”的事情——原本那解毒药剂的配置就需要顾沅沅的血来做药引,结果第一回服药又出了意外,又拉着顾沅沅献了一回血.......
沈采采想着都觉得有些对不起顾沅沅,这便抓着顾沅沅那已经包扎过的手掌仔细的看了一下,问她:“伤口怎么样?”
顾沅沅连忙道:“贺先生给我用了药的,一点也不疼,说不定很快便要长疤了。”只不过,再过几日,沈采采要用药,还得再割一刀罢了......她想着贺希行适才说的“再用三四次”便也狠了狠心,想着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忍住了,就剩这么几次,一定不能在姐姐面前叫苦。
沈采采瞧着顾沅沅这模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倒是多亏有你。”若非有顾沅沅,她指不定就要真的死一死了。
顾沅沅眼眶还有些红,听到沈采采的话却仍旧露出笑容来:“能帮到姐姐,我,我也是很高兴的!”
沈采采倒觉得顾沅沅献血辛苦,想了想便又亲自给舀了一小碗的红枣胭脂粥递过去,道:“红枣补血,你多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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