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人竟然不愿意来,这是意料中的事情,现在他们占了便宜,就如同乌鸦守护腐肉一样,就是凤凰从头顶上飞过,都会保持警惕。
客家人仗着官府的支持,这几年顺风顺水,占据了不少土地,他们大概觉得自己该过好日子了,却根本就没想过土人的报复会多么血腥。
他们现在可能一边守着土地,一边谨小慎微的观察着别人的态度,尤其是官府的态度,生怕自己的土地又被人抢回去了,根本就不愿意跟土人谈判。
相比客家人,广府人就积极多了,避居在新会的广府乡绅、宗族一请就来,来到朱敬伦的营帐就哭天抢地的诉冤,还拿出他们侦查了几代人的地契证明他们的,一个个耄耋老人怀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孩,哭诉着客家人的残暴,要求官府主持公道。
不理会这些人的表演,朱敬伦只问一句:“你们想要拿回自己的田地吗?”
所有人都点头。
朱敬伦道:“那好,本官帮你们拿回来,拿回来后你们愿意踏实过日子吗?”
所有人都说愿意,都是小老百姓求的就是一个太平日子。
“那好,你们出向导,出杂役,最好还能出一些粮食,我帮你们拿回土地。”
众人都说理所应当,实际上这几年为了夺回土地,他们没少出钱,出人,很多殷实家族都倾家荡产,有的用来贿赂了官府,有的用来招募了乡勇,可最后都没用。
“现在你们自己商量一下,你们哪里的田被人抢走了,然后告诉本官帮你们打哪里?”
留下一群老老少少自己在大帐里商议,朱敬伦衰朽出去。
不过他注意到,这些乡绅看向他的眼神有期待,但还有浓重的疑虑,他们还不信任朱敬伦,毕竟他们求过那么多当官的,没人能帮他们做主,突然来了一个新安的知县,说要来帮他们夺回土地,他们被骗怕了,有些不敢相信了。
黑狗旗下的胥民军队不断的来到新会,眼下已经有千人了,足够向客家武装发起小规模攻击。
如果是侯进手下那批客家兵勇,进攻客家人恐怕还会心有顾虑,但是这些疍民杀客家人肯定不会含糊,朱敬伦还怕他们会像马从龙那样乱杀一气,引起新的族群纷争呢,因此纪律是一定要强调的。
或者说朱敬伦始终都很强调纪律,瑞典人来了后,直接翻译了欧洲的军规制度,无论哪一国的军规制度,姑且不谈能否认真执行,就内容来说,不饶命都是基础之一,欧洲人发展到现在,给自己披上了一层文明的外衣,诸如不抢劫,不侮辱妇女,不杀俘虏,并给予俘虏以有尊严的待遇,这些条例已经出现,这些条理一方面是文明的体现,另一方面是纪律的保证,一支军队一旦开始抢劫,就很难控制了。
朱敬伦完全认同这些条理,就没做什么更改,直接照搬军队,并且让瑞典人组建了专业的军事法庭,一旦有人违规,由专门的士兵抓捕,通过审讯之后定罪,谁求情都没用,基本上在新安的时候,哪怕是这些最无视纪律的疍民,也表现的挺老实,就怕他们一旦进入了战争状态,在野蛮的杀戮中激发了兽性,干出什么违背条理的事情,那时候杀他们立威,可不是朱敬伦愿意看到的。
于是告诫各个军官,让他们不断的提醒士兵要守纪律。朱敬伦本想出台一些临时军令,比如他打算采用连坐法,一旦士兵犯法,让军官连坐,士兵砍头,军官罢官。可是瑞典顾问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必须严格执行程序,如果朱敬伦要更改程序,也必须经过正式的程序,印刷成文,通晓全军。
他们认为这种随意破坏程序的做法,危害会更大,会造成士兵和军官不信任军事条理,如果条理有错,那就更改条理,经过正常的程序更改,如果条理没错,那就执行条理,绝对不能随意添加和更改新的内容。
朝令夕改的害处,中国古人也不是不明白,但是临阵立约这种事情他们也长做,朱敬伦主要是担心这些疍民不受控制,他到现在依然对这些大烟鬼有些成见,算是关心则迷了,换做平时,他也是很坚持原则的。
瑞典人的劝阻他采纳了,唯一做的就是不断的重申纪律,争取做到令行禁止秋毫无犯,这些传统的美好道德。
新会乡绅们商议了三天,才拿出了一个章程,谁都想自家的土地先给夺回来,所以争执不断,最后决定按照土地被抢走的时间先后,比如开平水口和鹤山云乡一带的土地最先被抢走,那就优先抢过来。
直到三月初,朱敬伦才第一次发兵,鹤山乡绅提供了大量的青壮帮助运送补给,出动了大批渔船,这些渔船过去载着他们逃出生天,通过捕鱼、运货让他们维持生计,现在则带着拿回他们土地的希望载着他们返回故乡。
走水路可以直通水口都,都是一个建制单位,后来该做镇,在后世都以镇的名字通行,其实就是带有集市作用的一个个小城镇,周围围绕着星星点点的村子,基本都是交通要道,物资集散地。
水口都也是这样,地理上贴近潭江,因为交通便利而形成集镇,又因为交通便利,现在成了朱敬伦第一个攻击目标。
夺回自己的土地,当地乡绅没有置身事外,除了提供必要的劳力、向导外,他们也派来了自家的乡勇。
这两个月来,他们已经多次攻打这里了,可惜都没有打下来,水口的客家人建造了坚固的堡垒,缺乏火炮的他们,根本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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