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管着宫务,这些里里外外的大宴会都是她来操持的,怕临时有什麽要的,因此也到了前头,以备不时之需。帐子里还有十来个美人儿,都是敏妃一同带过来的女官,预备燕齐光要赏人。
听见小顺子回话,思索了片刻,方道:“去年蜀地贡上来的二十年的剑南烧春,说是酒性极烈,便是寻常能喝的人,三杯也就倒了,本宫记得这次也带了来,去把那个找出来,想必陛下满意。”
小顺子领命,跪下磕了头,就要往外去。
敏妃慢条斯理端了盏茶吃,忽见她的贴身大宫女绿云进来,伏在敏妃耳边说话。小顺子只能听得半句“那边来了人说……”后头的就渐次放低,听不着了。他也没功夫想别的,陛下的差事要紧,自寻敏妃所说的剑南烧春去了。
因他出去了,便没发现敏妃连面上的表情都撑不住了,但到底顾忌着帐子里还有这麽些人,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才把惊诧吞回肚子里,冲绿云使了个眼色,勉强笑道:“绿云,本宫想起来,还有一样要紧的东西在后头本宫自己的帐子里,你去亲自取来。还有,刚刚小顺子出去得急,本宫都忘了说,那酒许久不曾拿出来了,恐怕他一时不知道那酒放在哪里呢,你也去帮着找找,别误了陛下的事。”
绿云应了,告退出去,去办敏妃交代的事儿了。
又过了两刻钟,小顺子才带了十来号有气力的小太监,将整整十大坛剑南烧春抬到前头宴会上,禄海还在一边亲自等着,见他来了,不免数落他:“你也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怎这样慢?去了这许久才来!”
小顺子垮着脸,一边叫人把酒抬上席面,一边冲禄海诉苦:“师傅,这差事可叫我好找!刚刚还是幸好敏妃娘娘身边的绿云姐姐带着我去酒库找呢,您也知道,咱们陛下向来不好这等烈酒的,这几坛子剑南烧春放在酒库好不起眼的地方,亏的绿云姐姐还记得,饶是这样,也找了一刻钟,我是片刻都没敢耽误,立刻就带人送来了,陛下可是等急了?”
禄海一拍他的脑袋,训道:“给陛下办差还敢抱怨,下次你别抢这巧宗,看底下有没有人想办这差使呢?别话休提,赶快去席上伺候!”
说话之间,小太监们已给酒坛子开了封,正要倒酒,聂长河一挥手:“开这一坛够顶什麽事儿的?一口气全开了!”
小太监觑着眼睛去看燕齐光,见他微微点头,才敢把十坛酒都开了封。在场其余诸人都是一只小小蕉叶杯,里头堪堪只有半口酒的量,唯有聂长河和韩耀都换了大碗,再抱着酒坛子一一满上。
诸人拿起酒杯,他二人端着脸大的碗,在空中遥遥一碰,也不多言,一口干了,将碗底倒垂,见果然两只碗里都无一丝酒液漏出,众人才轰然大笑,齐声叫好!
二人都是千杯的量,这一碗下去还没尝出个味道呢,都嫌侍候的太监倒酒慢,眼神争斗之间,拿了酒坛子,向后仰脖,双臂一举,就往口中灌!
不过片刻之间,已去了小半坛,韩耀单手抓着酒坛,一脚踏在面前的小几上,俊眼飞眉,肆意fēng_liú,雪白的面皮上却无一丝红晕,眼睛灼灼不能逼视,直直盯着聂长河,傲慢道:“左翼王这速度,我看可并不如何啊!”他唇角微抬之间,显露出一只浅浅酒窝,半是天真半是高傲,让他挑衅的话,都说得如稚子玩话一般。
韩耀早已看出聂长河不似其兄的心思深沉,反而脾气十分火爆,一挑就燃。果然聂长河听了这话,气得咻得一声站起身来,不管不顾,仰起头就往里继续灌,喉咙不停吞咽之间,一坛酒已经都下了肚。
聂长河这才舒了一口气,将酒坛子往地上一砸,瞬间散落一地碎片,却并没有水珠溅出,聂长河洋洋得意道:“如何?可该你了罢,定安伯!”
韩耀见他受了这一激,才不动声色地按耐下笑意,不急不慢饮尽了坛中残酒,才把坛口往下一敞,大笑道:“我也喝完了,左翼王继续?”
聂长河和韩耀二人正拼酒拼得痛快,长平郡王却不擅酒力,先头一小杯酒都只抿了一口,已觉酒味甘醇无比,还有股子极强的辣意,酒劲也大得很,烧得心火一股股窜上来,脸上火烧火燎的,一片通红,不由对燕齐光告罪道:“臣御前失仪了,不想这酒这样厉害。”
燕齐光酒力虽不及韩耀,但还算尚可,此时倒不比长平郡王,面色也无甚变化,只温声笑道:“王叔不必多礼,这是二十年的剑南烧春,后劲大得很,去年蜀地才贡上来的,连朕都是头一次开坛来喝呢。”
又见燕朝诸臣,想是酒劲太盛,大部分也都红了脸,只有一个韩耀,喝了这许多仍是若无其事,还在继续跟聂长河接着拼酒。
而鞅狄那边,从聂长戈聂长河两兄弟,再到底下的亲信臣子,个个都是目光清明面不改色,还都被这一小杯酒激起了兴致,嫌那酒杯太小,要换大碗来喝。
聂长戈倒仍然举起手中小巧蕉叶杯,也不要人服侍,自顾自斟满了,抬起手来冲燕齐光虚虚一碰:“陛下终于舍得拿出好酒来吃了,本汗先干为敬。”他因为是在江南长大的,燕朝话倒是格外流利,只是在鞅狄久了,说起来到底带了一点异族口音,低低沉沉的,反而显得格外有震慑力。说完不待燕齐光反应就一口饮尽,似笑非笑看过来。
燕齐光只扬唇微笑,就在聂长戈以为他要认输的时候,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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