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声音含怒:“督公何出此言!”
“本督想起十四年前的一桩旧事。”也不待她反应,李瑞霄自顾自道,“当年今上因左相宋颇专擅,废中书省。礼部左侍郎来京到任不久,就被认定是宋颇党羽。按谋逆大罪,株连九族。男子斩首示众,女眷充没教坊司为奴。至今仍为悬案。”
“若本督没记错的话,那礼部左侍郎大人,姓乔名铮,其夫人母族姓陆,育有三子一女。”
“那小女儿,叫做乔元娘。五六岁年纪,进教坊司没入乐籍,专习乐舞戏曲,不过三年便暴毙而亡。”
这李瑞霄一字一句,宛若扎在乔子清心上一般儿,翻绞得她大汗淋漓、血肉模糊。脑袋里嗡嗡作响,李瑞霄后头说了些什么,她也全然听不清了。
那糖球,被这热烘烘的日头烤着,化得一塌糊涂,糖稀滴到乔子清指尖,黏糊糊的。乔子清手上无力,抓也抓不住那根细细的竹签子,糖球滚落到地上,沾了一层土。
“可……可惜了。”乔子清的脸,纸糊也似的白。强笑道:“督公与下官说这些是何意?”
李瑞霄假装自己没瞧见乔子清的神情,坦然道:“出京前不久,本督潜入赵得祥府邸,拿到了当年的卷宗。乔铮上疏,是弹劾赵得祥挪用西北抗金元余部的军费私造府邸。乔家覆灭,也全因赵得祥构陷。”
乔子清希望此时天上有浓云,打些大雷、打些闪,最好下让人来不及躲的瓢泼大雨。她没带伞,李瑞霄也没有。
这样她就能痛痛快快地放声哭一场。但这夏日的晌午头,太阳明晃晃的,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连只飞鸟也无,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聒噪蝉声。
她梗着喉咙道:“督公的伤,便是那时候……”
李瑞霄没说什么,算是默认,“赵得祥为人多疑,下头的人去了,就算是找得到钥匙,多半也找不到库房,更不可能活着带东西回来。”
好罢、好罢,就当是这天气太热了,有汗流到她眼睛里,蚀得她眼睛疼。
乔子清对着李瑞霄一揖到底,“督公有何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李瑞霄看着乔子清,脸上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欣喜。他微微摇了摇头,动作可能很小,因为在乔子清看来,他是直直地受了这一礼。
从下晌到晚上,乔子清闷在自己的厢房,毫无动静。送饭的使女小厮儿也不给开门。仿佛上午逛得太累,睡过去了。
夜深人静时候,开封府衙处处落锁,侍卫巡夜、更夫打更。
一个身影从厢房里闪出来,走到府衙后花园小山丘上。
没有冥纸、没有茶酒、没有供果。人影面北跪在怪石嶙峋、崎岖不平的地上。借着晦暗不明的月色,拿出一个茶碗,自己喝了一口,向天地敬了一敬,然后尽数倾倒在面前。
“爹爹!爹爹!爹爹!”
雏莺泣血、泣不成声。道者悲愤,闻者伤心。
李瑞霄走过去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个打得稀碎的茶碗。地上的草叶湿湿的,并没有酒气,是清水。
1.泥泥狗是淮阳太昊陵一种泥玩具,造型奇特多为神话兽物形象
2.糖球即为糖葫芦
(微h)说不尽fēng_liú酒 道不完媒合茶 宝帘闲挂小银钩 ( 薄山散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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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陆大人高升!”
赵得祥府里摆了宴席,陆海辰一路走来,不管是生脸儿还是熟脸儿,都一并朝他拱手贺喜。
从开封回京,陆海辰从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直升詹士府少詹士,近身辅佐皇太子,一时间可谓风光无限。状元榜眼也没他这样快的。同年、同乡、同僚都带着礼金礼物登门造访,弄得陆海辰家门庭若市,来往者络绎不绝。
陆海辰这些时日应付惯了,见了这场面倒也应对得宜。里头搭了戏台子,茹迎儿正在上头唱。
赵得祥见陆海辰过来,起身相迎,“给陆大人道喜!”陆海辰低头便拜,“多谢赵掌印提携!海辰感激不尽。”说罢搀着赵得祥的手臂,便把他往主座上扶。
赵得祥见他乖觉,又给足自己面子,哪有不爱的。意味深长地拍拍陆海辰细白的手,让他在自己左下首坐了。
茹迎儿唱完一曲,赵得祥打头连声叫好,转头笑眯眯地看陆海辰,脸盘子活似一个鼓胀裂缝的黑馒头,“陆大人的嗓子不知比他妙多少倍!”
众人听了,眼光齐刷刷地往陆海辰身上看。他涨红了面颊,惴惴地连连摆手:“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好在诸位大人面前献丑。”
赵得祥道:“无妨,让迎儿帮你化装便是。”
一会儿,只见陆海辰戏服红妆、扭扭捏捏地来了,说什么也不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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