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许多明明冲着她来的事,但受伤的总是别人……
「那杯子是妳扔的?」凝望着莫依人慌乱掏出手帕来为他擦拭手上的水珠,并细心来回检视伤口的侧颜,再望进她眼底极力掩饰的无奈与无助,毒栩光突然说着。毒栩光这句天外飞来的话,令莫依人蓦地愣了,「不是。」
「不是妳道什么歉?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收回被那只柔荚轻握的大手,毒栩光背过身去。「好了,今日还有行程,莫小姐,请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
就这样,在毒栩光全天候的伴护下,莫依人连续三场、长达两个月的排练终于到了尾声。当她结束最后一场排练、由钢琴前站起身时,除了乐团经理,根本没有其他人与她道别。
对于这样的场面,莫依人已司空见惯。
毕竟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名声」,更了解那一群在乐界早享有盛名的演奏家在面对一个没没无闻且前途无「亮」的琴手时,根本不会、也不想将她看在眼里的那份「差别心」!
她,习惯了……
「莫小姐,停车场不在这个方向。」望着莫依人独自向练习室外走去,并且目的地怎么也不像停车场时,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毒栩光开口了。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蓦地停下脚步,莫依人头也没回的冷冷说道。「你也要进来吗?保镖先生。」
再热爱工作,毒栩光也不会想进入女厕,因此他只能双手抱胸倚在女厕门口,庆幸脸上的墨镜可以遮掩住自己又气又无奈的双眸。
这女人就非要跟他这么做对、非要跟所有人这么做对吗?
都两个月了,她对任何人的态度就是那样淡漠,活生生像只刺蜻,也难怪乐团的人都对她很有意见,时不时的找她麻烦……
但真正与她朝夕相处了两个月之后,毒栩光已慢慢开始有些了解她。
他发现她的冷漠,其实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一种方式,毕竟这两个月来的人情冷暖,跟随在她身旁的他全看在眼底。
是的,她对练习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任何一点小错误都很难容忍。一点也不在乎那些本就对她有微辞的人,所以丝毫不会对自己的口语做任何的修饰。!
毒栩光理解那种处处被人排挤、排斥的滋味,因为曾经他如此——只因身家背景的特异,无论如何努力,在学校里依然莫名的被孤立、被欺侮。
可莫依人有些不同。他曾私底下查过她的资料,发现过去的她,真的曾经辉煌过——
不到十五岁便得到多项国际青少年赛事的大奖,年仅十七岁便得到华沙萧邦国际钢琴大赛的金奖桂冠,并同时获颁「波兰舞曲」最佳演奏奖!
这样显而易见是个人才的人,如今却沦落至此,自然与人们口中她那不堪的过去分不开关系。
人们说,她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人们说,为了可以取得佳绩,她甚至愿意与评审上床!
人们说,受她伤害的选手不计其数,所以只要有她出场的演出,绝对会出现嘘声与纷乱……对于这些耳语,毒栩光不予置评,毕竟每个职场都有每个职场的黑幕,而他,只不过是个局外人。但正因是个局外人,所以他可以看得更清楚,看清楚她的内敛,看清楚他人对她的敌意,更看清她的孤单……
她绝对是孤单的,没有行程时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一整天坐在房里弹琴。
她也绝对是不善交际的,所以有时面对一些热情的人们,她的小脸上总会露出一抹不知所措的羞赧。
她绝对是……
也太久了吧? 发现有些不对劲,是在毒栩光抽完第三根烟后。
是,他是知道女人进入化妆室花的时间肯定比男人久,但也不至于久到三根烟的地步!
眼眸微微一瞇,毒栩光无顾四周的奇异目光,大手一推进入了洗手间,然后在检视过每一个隔间确认目标不在后,望着洗手间里那扇被推开、仅容一人出入的窗户冷冷一笑。用这种小仗俩就想由他毒栩光的手里脱逃?下辈子吧!悠哉游哉的走到停车场,毒栩光坐进自己的车,取出一个小小的仪器后,二话不说的大脚一踩,任车快速在街道上行驶。
四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停下了。
坐在车内,望着远处那楝熟悉的建筑,一股疑惑缓缓地由毒栩光心中升起。
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由于早在莫依人身上装了卫星定位仪,因此毒栩光可以掌握她的所有行踪,所以一发现她自女厕脱逃之后,他便循着卫星定位仪来到了此处!
东南西北育幼院,他自小生长的地方。
是的,他是个孤儿,与焦英菲等人一般,是一群遭亲生父母遗弃、最后幸运被这个育幼院收养的孩子!
说幸运,是因为赞助这间育幼院的四名老头,有钱、有权、有势,因此尽管他们没了父母,却拥有除了父母之外的全部。
而这四名老头,正是指派他这个任务的始作俑者,所以无论要求再离谱,他对于他们的话不可能不听从,毕竟若不是他们,今天的他无法如此安然与辉煌。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莫依人会知道这个地点?而她,又究竟与育幼院中的哪一个人相识,竟让她安分了两个月之后,不惜由女厕窗口爬出,也一定要独自前来…
坐在车上不断苦思,但毒栩光最后决定不再伤这个脑筋,转而采用守株待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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