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5点就亮了,阿毛像死猪一样沉沉睡去。我在浴室洗了澡,找了件原来留在这里的旧衣服换上,阿毛都没醒。
房门在我身后闭上。我知道,昨天彻底结束了。
回到学校,我急于见到的是沈飞,我不能让他为我着急,不能让他为我夜不能眠。我刚敲了两声门,沈飞家的门就开了。在路上,我曾千遍万遍地想着沈飞见到我后的第一个动作,他定会激动地将我抱在怀里,问我去哪里了,把他想坏了等等。
看到我,沈飞将两臂环抱胸前,一脸漠然的样子。他扭身朝卧室走生一样随在他身后。沈飞在他经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窗外说,昨晚你去哪里了?那语气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亲切与随和,似乎是在审讯犯人。我说,沈老师,请容我给你解释。沈飞粗暴地打断我,管晓静,你不用解释,我替你说,你又跟你的男朋友过夜去了,对不对?你还爱着他,是不是?你对他旧情难忘,没错吧?沈飞连珠炮般的追问令我委屈千分,羞愧万分。我想质问他,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管我,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这时,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拉开沈飞家的门,头都不回地走了。
十八 没有男欢女爱的日子照样过
同窗四年的大学学子们,满载着母校的嘱托,肩负着民族的希望陆续离校。已经找到单位的,心花怒放,像走路捡了个大元宝;工作尚无着落的,心情沮丧,如同昨天刚刚失恋。最早离校的同学是幸运的,后走的总是要到车站送他们,不管原来在一起时有多少矛盾,有多少不快,都随着离别烟消云散了。我们班长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这次分别,有可能是永别,有的同学没准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了。
当时,我觉得班长的话太夸张,现代通讯愈来发达,哪会联系不到呢?事实证明,班长的话说对了。毕业这么多年,有的同学真的没有见到过,而且无法与之联络。2000年,我们班同学聚会时,班长红着眼圈向大家宣布,某某同学和某某同学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他们是在一次车祸中丧生的。在座的同学都哭了。如果他们还活着,在我印象里可能已经模糊,听到他们的噩耗,他们的形象立马于我的头脑里清晰起来。为死者讳,我在这里不写他们的名字了。这两位当时在我们班是一对恋人,毕业后分配到某大学去教书。男生黑管吹的好,当时在学校已小有名气,女生手风琴拉得棒。毕业第二年,他们就结了婚。1999年国庆节,他们外出旅游,大巴车栽进一深沟,十五人当场丧生,其中就有我的两个同学。女生死时,已怀有六个月身孕,男生在遇到车祸时为了保护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死后,他们仍然抱在一起,没人能把他们分开。他们就是抱在一起火化的。
写到这里,我已泪流满面。不写这伤心的事了,还说离校的事。
离别毕竟是件让人伤感的事,同学们互相拥抱着,说着祝福的话,说着期待重逢的话,就像老兵送新兵那样,每个人都是泪汪汪的。我们班有个女同学,送他男友回东北时,哭得都晕过去了。急得我们又是拍脸蛋,又是掐人中,她才缓过来。你说同学间的情谊多深吧!
我们系留校有两个名额,系主任征求我意见,考虑到和沈飞在一起工作的不便,我拒绝了。几天后,我拿到新派遣证,让我到省工业厅报到。
省工业厅人事处处长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把我的派遣证拿在手里审视了足有五分钟,好像在检查是不是伪造的,而后才慢条斯里的说,还没沟通好,怎么就把人派过来了?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看是让我到这里来的就来了,要不我拿回去?处长说,先放这里吧,留个联系电话,有消息通知你。我将我家的电话写在派遣证上。我试探着问处长,假如我到这里来了,会做什么工作。处长品口茶,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下说,先从科员干起,做行政工作。我说我是学音乐的,做这些是不是专业不对口?处长嘿笑了下,你还想专业对口呢,现在大学毕业生越来越多,能让你端个饭碗子已经不错了,你还挑肥捡瘦呢!
从人事处长那里出来,我心里还琢磨,这四年音乐算白学了,工业厅明显是个行政单位,去了就是端茶倒水发报纸,这活儿初中生都能干得了,还需要我这个本科生?处长让我听信就听信吧,管他呢!
在家里歇了没几天,我同学女中音就来找我了。女中音说,你连个寻呼机都没有,我是七问八打听才找到你家来的。我俩聊了会毕业分配的事,女中音说,好运来歌舞厅小乐队需要两名歌手,那乐队队长认识我,我推荐你,他同意了,咱们俩去那里唱歌吧,一晚上30块钱,外管一顿饭。我说,不是给多少钱的事,咱们上了四年大学,最后沦落到歌舞厅唱歌了?女中音说,你管那么多干啥,下雨打老公,闲着也闲着,有个唱歌的地方,正好把嗓子练练。我说试试吧,合适就继续干,不合适马上打住。
好运来歌舞厅生意真火,每天客满。我在舞台上演唱时,看到台下的红男绿女们跳得格外带劲。唱了不到十天,我就在这家歌舞厅唱红了,说句老套的话,受到广大舞民热烈欢迎和好评。乐队队长怕我走人,暗中给我每场加五块钱,还让我不要告诉女中音。我当然不敢告诉她了,只是替她抱屈,她不就长得丑些嘛,其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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