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曾蓄意杀人。
此时已经到了凌晨,老旧的小区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昏黄的路灯,陈旧的灯泡闪烁,明明灭灭,无人修缮。
陈东君还剩下一百多块钱,夜晚难打车,他多付了一百让司机等他回去。
下车以后,他往刘三春家楼下走,那一段的路灯不知道怎么的,他走的时候还是好的,现在已经坏了。
其实这个时候陈东君已经发现了不对,但是他太急于处理好这件事。
从看着救护车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急于赎罪,急于确保他的心上人将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陈东君借着月色走到垃圾桶附近,他看不见垃圾桶里的东西,只能试着用一只手捞,他摸了几下,非常轻易地就摸到了一把金属的东西,还差点割到手,拿出来,果然是一把水果刀。
陈东君打算再从垃圾桶摸出其他东西,他刚要腾出右手继续捞,把水果刀从右手换到左手,忽然移动中的水果刀在微弱的月光下反了一下光——
照出不远处一个狰狞的人影。
陈东君迅速全身戒备地站起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空气中传来一声衣服的摩擦响动,那个人已经扑了过来。
他要抢那把刀,陈东君侧身躲开他的手,尽量不让刀碰到那个人,也不让他抢到刀。
那个人压低了声音,“你把刀给我,我不找你们麻烦。”
微弱的月光下,那人一口黄牙森然。
陈东君往后退了一步。
“你好了没有啊,怎么这么久啊,一百块也不能让我干等这么久吧,刚好有个人要不我送完他再回来接你——”司机大大咧咧的声音从老远传来。
远处有手机屏幕的光在往他们这边晃。
陈东君正准备往司机那边跑,突然黑暗中的人脸色一变,直接向他上的水果刀撞过来,比刚才扑向他的速度还要快,有如破釜沉舟,陈东君躲都躲不及。
轻轻“噗呲”一声,他手中锋利的水果刀刺入了那个人的身体。
陈东君感觉自己脸上被溅上了温热的液体。
他手指僵硬地松开了手中的水果刀。
那个人用手抓着水果刀,跪倒下去。
陈东君低下头,那个人的大小眼睁着,瞪着他,眼白大得吓人,嘴唇张开,有浓稠的血液从他的牙缝和嘴角溢出来。
那个人不动了。
陈东君蹲下身,把手放到酒槽鼻的鼻孔下面。
突然一道手机屏幕散发的光从他身后很近的地方照了过来,转瞬那道光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啪”的一声手机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
“杀人了!”
于今清住院的第二天晚上,地方卫视正在转播《新闻联播》。
于今清对病房护工说:“麻烦换个台吧。”
同在一个病房的老太太摆手,“哎,别换,一会《新闻联播》完了还有本地新闻!”
“那麻烦调小一点声音,我想休息。”于今清其实没有睡意,他睡不着,他只是听什么都觉得难受。
“哎,这时候睡,半夜醒来就睡不着了。”老太太大嗓门嚷嚷,“别调小啊,我耳背,调小了听不见!”
于今清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今天的《新闻联播》播送完了。”
“谢谢收看。”
“天气预报——”
“下面进入本台新闻——”
“10月6日凌晨,在本市某小区发生了一起蓄意伤人案。嫌疑人陈某某,持水果刀行凶,受害人为一家餐馆的帮厨刘某某,为进城务工农民,暂未脱离生命危险,至今昏迷不醒。据悉,嫌疑人陈某某为某重要机关副厅长独子,未成年人。此案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也引发了一系列思考:《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对象和边界到底在哪里?权力究竟应该怎样被行之有效地关进笼子里?”
“10月6日上午,有市民称嫌疑人陈某某在作案前一天傍晚曾在另一小区殴打一名儿童,导致其重伤住院。”
“10月6日下午,本台接到市民董姓夫妇热心举报电话,举报嫌疑人陈某某向失去双亲的未成年人发放高利贷……”
老太太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嗑瓜子,一边砸吧嘴,“我就知道这些当官都不是东西,生出来的也都不是东西!呸!”她嘴一撅,把一片瓜子儿皮吐到地上,“这下该抓了吧!不能在外面蹦跶了吧!要我说——”她听见旁边床的动静,恋恋不舍地把眼珠子从电视机上扯下来,扭头去看于今清,“你干嘛啊,哎,医生没说你能出院,你鞋都没穿——”
“现在的小孩——”老太太又磕了一片瓜子,鼻子里喷出一口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一个比一个没礼貌,还说现在年轻人素质高。”
晚上医生来查房,指了指于今清的床,“人呢?”
老太太唉声叹气,“跑啦,拦都拦不住。”
旁边的医学院研究生说:“老板,我们真的应该跟公安那边通缉名单搞个联网什么的,那回也是,那个男的欠了医院八千多医药费,跑得没影了,师兄叫我去报案,结果怎么着,刚好是个通缉犯。”
“瞎说八道什么,这就是个小孩,钱包还放在护士长那里。”医生白了研究生一眼,跑到老太太那里询问病情。
“你还别说,”老太太津津有味地,“小孩怎么了,你是没看到新闻,拿水果刀捅人的,就是小孩,爸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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