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声音,瑶光睡得晚,稍有动静就醒了过来。
“外面什么声音?”她掀开帷帐皱眉问道。
本该值守在她榻前的小石榴也不见踪影,倒是铺盖卷儿还冷落在一旁,看得出是有人睡过的。
瑶光清了清喉咙,大声道:“小石榴?”
窗外的影子晃动,须臾,小石榴快步走了进来。
“嘀嘀咕咕什么呢。”最近北边不安宁,她老是有种外面翻天覆地而自己被蒙在鼓里的错觉,一有人小声说话她便怀疑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娘娘,是郑太妃宫里出事儿了,小皇子……夭折了。”小石榴斟酌着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显得太过偏见。
瑶光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向我禀报?”
“那边来人来禀了,奴婢看您刚睡下没好一会儿,不好叫醒您。”
瑶光起身穿靴:“赶紧将我的衣裳取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诺。”
郑太妃的宫里悄声一片,白幡已经挂了起来,殿内走动的宫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息一声。
瑶光的步辇走到宫门口,小石榴上前扶她。
“你还未说小皇子是怎么夭折的?”瑶光道。
“事发突然,太医也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只道是在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这一发作就没了气儿了。”小石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小心翼翼地扶着瑶光下撵。
那日高内倒是向瑶光说过,说小皇子生来带病相,恐怕难养。没想到这下子被他不幸言中,可真是个乌鸦嘴。
寝殿内,郑太妃抱着儿子不撒手,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劝她她都像是没听见似的。
“不会,鼎儿不会丢下母妃的,他不会……”郑太妃披头散发,一身月白色的裙衫,似要比这外面的月光都要凄冷几分,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得吓人。
瑶光进殿,所有人都面朝她跪下,喊道:“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瑶光抬手,站在原地未动。
郑太妃看都不看她,就默默地抱着身子渐渐凉去的小皇子,凄凄惶惶。
瑶光虽恨她害死了先帝,但此时见她这般丧子之痛,她又觉得感同身受。同为母亲,丧子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刘鼎乃先帝幼子,身份贵重,丧仪的规格就依照亲王来办。”瑶光站在门口下旨。
“诺。”
她不准备进去了,呼风唤雨小儿绕膝的她不宜出现在伤心人的面前。
瑶光正欲抬腿离开,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大喊:“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鼎儿!”
她惊讶转头,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朝她扑来。
“砰!”肉身相撞,有两人双双倒地。
郑太妃这奋力一撞,没让瑶光应了她所想,反而是和半道冲出来的小石榴撞在了一起。
“你这是做什么!”瑶光又惊又怒,一边斥责她一边扶起撞到门槛上的小石榴。
“嘶——”小石榴捂着腰,这幸好是撞她身上了,要是撞主子身上了还不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就是你,要不是你把太医都送去秦府了,我的鼎儿怎么会没有人救!”郑太妃被人扶起来之后还想朝瑶光冲来,但因为这次周围的人早有准备所以拼命地将她锁住了。
瑶光疑惑,转头看郑太妃的贴身侍女,侍女赶紧下跪磕头:“回禀太后娘娘,太医院的太医的确来过,只是……”
“来了有什么用?医术不精,怎么救得了我的鼎儿!”郑太妃癫狂地朝她大吼道。
瑶光倒退两步,似感觉道唾沫星子都喷到脸上了。
“鼎儿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怪不得太医医术不精。”瑶光皱眉,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手绢,轻轻擦拭脸颊,“哀家知道你此时难过,不与你计较,但血口喷人的毛病还是该改一改了。”
说完,她瞥了她一眼:“哀家会让人来主持丧仪的,你好好歇着吧。”
“秦瑶光!”郑太妃不依,她拼命挣脱身后人的束缚,又急又怒,“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儿子!我知道鼎儿自生下来便碍了你的眼,做了你儿子的绊脚石,但我从来没有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你为何都不肯放过他!”
这番话,似乎是已经将瑶光钉在害死皇子的罪名上了。
瑶光回头,一脸莫名,她讽刺一笑,顾不得身份体面,生生撕开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是吗?你以为是我害死了你儿子?先帝服过什么东西你心里比我清楚,那药物虽可以助你有孕,但却是极伤根本的。害死你儿子的不是我,恰恰是你自己!”
郑太妃怔住。
“天道好轮回。你害死了谁又让谁受了牵连,老天都有裁决。”瑶光勾唇一笑,衬着这晨起的曦光,仿佛这天空是为她而亮起的,“你现在遭受的,不过是报应罢了。”
郑太妃大受震动,她咧嘴龇牙,要不是被人按着估计早就冲上来前闪瑶光两巴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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