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能跑。”
“叶樱。”季傲寒突然开口:“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怕,怕我拼尽全力却护不了你,舍不得你疼,舍不得你难过,战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想替你挡着,守你这一方安宁。
“嗯?你说什么?”耳边擦过树叶飒飒响,叶樱一时没有听清。
季傲寒轻咳一声:“我说,你变重了。”
“……”
穿过一片树林,叶榕和黄天师的徒弟已分别驾了马车,在一棵挂满槐花的老槐树下等候多时。一行人汇合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黄溪县,而是绕远去了旁边的葛州城。黄天师记挂着叶樱许诺给她的那段阴沉木,也就跟着去了葛州城。
在葛州城买了个两进小院,一行人养伤的养伤,修整的修整。逃出来的第二日,就从金水城那边传来白知府被误杀射死的消息,也不知那些官兵,是本来就打算连他一并射杀,还是为了抢夺那截阴沉木。
自从季傲寒知道叶樱为救他散尽家财以后,脸皮越发厚了起来,往日里聚少离多,哪有如今天天看着叶樱来得快活,他就是再添两道伤口也愿意。
这一停留,就过了一个月余,季傲寒的伤势已大好。金水城那边一直未传来通缉季傲寒的消息,就连跳大神预备着亡命天涯的黄天师,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就在同时,戎国的铁骑卷土重来,势如破竹连踏三十一城,竟只用了十七天,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杀到了金水城。战乱的消息再次传来的时候,曾经倾其所有拦截过戎国猛将曹齐的葛州城,再也经受不起战争的创伤,百姓来不及收拾细软,就纷纷逃命四散。
叶樱和季傲寒一行人,也在这一天,往黄溪县回赶。可谁也没有料到,戎国的军队这一次,并没有先拔掉靠左的葛州城,而是径直奔黄溪县而去,只比叶樱晚到一会。
叶樱回到醪糟巷的时候,就被林仙儿拎着耳朵骂:“你说你去哪儿不好,回来作甚?来送死吗?”还没来得及撤出的黄溪县百姓,被堵了个正着,没法从城门出去,已然是走投无路。
季傲寒拉回叶樱道:“走不了城门咱们还可以走水路,黄溪大河横贯县城,出了城就是金水江,他们戎国铁骑再快,却是怕水。你……带着人先走。”
叶樱看着季傲寒的眼睛,最终点了头。黄溪河道边停靠的大船上,俱是挤满了人,有的还没爬上去,船却直接开动,一刻也不愿多呆,一时之间好多人都掉进了河里。
叶樱看着在河里扑腾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悲凉,富裕的人家早就坐着自己的船出了城,再不然也买了大船的船票,说到底最后被放弃的,还是穷苦百姓。
涂娇娇急道:“咱们还有几百百姓,哪里来的那么多船载人?老娘、老娘还不走了!”
也不是非要船才能载人吧?叶樱猛然抬头,咬牙道:“想离开的都跟我来。”说着也不去看那些人疑惑犹豫的脸,带着叶榕叶桉就朝醪糟巷走去。
棺材铺,别来。
叶樱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打开了大门,院子里赫然躺着数十口宽敞的黑漆大棺材,还是她走时的模样。
“搬吧。”叶樱出了声,众人才醒悟过来,谁说一定要坐船才能渡河,棺材、棺材也可以啊!
将众人都安排好,叶楠给叶樱挪了个位置,只等她上去。叶樱摇了摇头,猛地一推棺材,将叶楠一行人送离河岸,转身朝季傲寒的方向跑去。
再说季傲寒带着千百人守城,于五万戎军而言,无异于螳臂当车,可就是这样,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撤离,黄溪县的男儿无一后退。
因着黄溪县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军事重地,有两道城门。季傲寒就命人打开第一道城门,放一部分敌军进城后再关上。如此一来,就将敌军的先锋部队截在了两道城门中间,啃不下五万敌军,就先掰下来一口一口咬碎了!
这次敌军大将依然是曹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明知道这是季傲寒布下的口袋,却不愿率全军出击,只想着一点点磨掉季傲寒的锐气。
曹齐安坐于马背之上,风吹着他空荡荡的袖子,见季傲寒浴血奋战,忍不住嗜血大笑,季傲寒,你斩我一臂,我就砍你手足,我就是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
……
叶樱奔跑在黄溪县的街道上,往日热闹非凡的大街,已是一片狼藉。
金水河畔,她和春四娘赏过春花秋水;醪糟巷里,她和林仙儿斗过嘴和王氏吵过架;老柳树前,她和李柏摆过地摊卖过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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