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的指尖上,冒出一颗血珠子来,她没看见,疯了似的嚎叫。
「好吧!好吧!」赵文山缩了手,后退几步,「俺赵文山也不是那些个小年
轻,喜欢强扭着瓜吃,那没味道。你先别冲动,仔细想想,俺黑里再来,说句不
怕闪舌头的话,今日不成,有明日,明日不成,有后日……」从包里掏出皱巴巴
的两张十元票子放在饭桌上,吮着手指走了。
赵文山一走,秀芹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灶台跟前起不来了,豆大的眼泪
顺着脸颊滚,「呜呜」地哭了起来。大黄狗去河边转了一圈回来,秀芹还在哭,
它便爬在身边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秀芹两巴掌扇过去,骂道:「畜生就是畜生!
一斤猪骨头便把你收买了!俺还养你干啥?!」狗挨了打,莫名其妙,缩在门角
「嗷嗷」地叫。
第二十三章o惩奸
日头落了西山,秀芹的眼都哭得红肿了。两个孩子从河边回来,一进院门就
被她拉到里屋里。天还没黑定,她就将狗用一根长长绳子拴了,牵到院子里系在
椿树上,厉声骂道:「给俺看好了!来人就咬他jī_bā!」回头又关了院门,放下
了横杠来,摇摇,还是不放心,又从厢房里扛了两根碗粗的圆木出来抵上,这才
进屋来烧火煮饭。
安顿两个孩子睡下后,秀芹却怎么也闭不了眼,支了耳朵听外边动静。远远
地传来几声牛叫,挺长,谁家才从地里归来?「天都黑了,还玩还玩……」女人
一迭声地骂,接着娃娃就「哇哇」地哭,谁家的孩子又挨了打?……喧闹过一阵,
一切又静寂下来,偶尔一两声狗咬,几只老鼠从灶台上跑来跑去,「吱吱」地欢
叫。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黄狗咬了两声,秀芹的心都提到了嗓门上,
那狗却又不咬了,院门拍得「啪啪啪」地响,一个粗厚的声音在叫:「秀芹!秀
芹!开门哩,咋睡的这样早?」
不是赵文山?秀芹尖起耳朵又听,那人又叫了叫声,铁牛!拍门的是铁牛!
铁牛来寻她了!她蹿下床来,趿了鞋奔向院门,对着门缝往外张望,颤着声问:
「铁牛,是你吗?」
「是俺!」铁牛在门外哑声说,「连俺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秀芹左右推,抵着门的圆木就咕噜噜地滚到地上,险些砸中了狗。门一开,
就一下子扑倒在铁牛怀里,捶得他的胸膛「咚咚」地响:「你死哪里去了?!死
哪里去了?!」
「忙得很哩!连你的地也点种了,今黑才点完……」铁牛「嘿嘿」地笑,搂
了女人又亲又摸,又啃又咬,用硬硬的胡茬蹭他的脸面对女人入伙的热情,便打
趣道:「今儿咋的啦?半月不碰面,就想成这个样?!」
秀芹脸儿发烫,心头又是感激又是埋怨:「不是说要俺帮你点种的吗?第二
天也不来叫俺,俺等你三天、四天……一天又一天,以为你再不来了哩?!」
「咱敢不来?翠芬归家了嘛!让你多织些布匹,统共织了多长?」铁牛拥着
女人往屋里走,秀芹说九丈多。到了屋里点上灯来,铁牛才看见了女人的双眼,
肿得跟烂桃儿似的,讶声问:「咋啦咋啦,秀芹,出甚事了吗?」
秀芹的眼泪就涌上来,包不住,断线珠子似地往下掉,又扑在铁牛怀里捶打,
抽抽搭搭地说:「以后哪儿也不许去,夜夜来家守着俺!」
铁牛就笑了:「咱又不是夫妻!两天日来一回,也就够了……」
「你还说笑!!你不如离了翠芬娶了俺,俺就再不怕贼人哩!」秀芹一想起
白日里的事,就气得浑身发抖。铁牛见女人如此反应,紧紧追问,秀芹便一五一
十地诉说。铁牛听罢,平地蹦起三尺高,粗了脖子吼:「赵文山,俺干你老娘,
耍骚耍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翠芬知晓铁牛的脾气,怕把事情给闹大了,便劝道:「算了!算了!你来了
就好,有你在身边,俺甚也不怕了!他赵文山毕竟是书记,咱还是不招惹他的好!」
「书记咋的啦!就敢qiáng_jiān民妇,胡作非为?」铁牛气得肺都要炸了,破口大
骂,将赵文山祖宗八辈骂了个遍,还气咻咻的解不了恨。
「好了!好了!让人听见哩!」秀芹担忧地探出头起看了看门口,害怕的不
行,说:「他说他今黑里还来,来了俺也不理,水也不给他喝,看他要对俺说什
么?」
「大爷的!还敢来呀!」铁牛愣了一下,忽又摩拳擦掌地嚷:「让他狗日的
来!今儿不治治他倒不行了,往后还要缠着你不放!」
秀芹也是一时糊涂,只说:「来了再说嘛!看他还敢不敢动手动脚,再治他
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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