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学生罢课,商人罢市,工人罢工,运动浪潮席卷全国,中国终于展露了她的血性……运动的第一天,是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正是你哥哥出生那一年,而九,乃五四之和。听韩春叔说,此消息传到法兰西那一天,父亲当即改了我的名字,阿瑞,则成了我的小名。
这些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家中一直不和你提你或许并不知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明白,如果父亲还在,他会毫不犹豫带着我们全家踏上归国的船,而现在,打仗这种事情就让哥哥来,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努力深造,在我们赶走侵略者时,回来复兴我们的祖国。
等到战争结束,记得把父母的骨灰都带回去,我们不会是无根的人,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
哥哥会一直等你,时间,战后,地点,等我的来信……
兄:秦九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一日
秦恬放下信,抹了把脸,满手的盐水。
她环顾四周,狭窄的阁楼,钢丝床,小书柜,小书桌,简单的洗漱架,白毛巾搁在脸盆里,天窗中月光洒进来,感觉比昏暗的灯光还要明亮。
这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地方,承载了一个青年的生活,他早起,洗漱,看书,上课,打工,回来,看书,洗漱,入睡。
他早起,洗漱,看书,上课,回来,看信,收拾行李,启程。
这个自穿越来以后影响她心灵最深的一个人,她为了他奔波数百公里,她把他当做心灵的一个支柱,她不惜来到即将战火纷飞的波兰,她用肢体语言四处比划历时一整天来到这个阁楼,然后她坐在他写信的地方读他的告别信。
这个时候去了中国,理智上说完全可以当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那个混乱的年代,极度混乱,今天的活人明天的尸体,今天的亲人明天的敌人,三八年,共啊产啊党已经结束了长征,西安事变也过去,国共合作开始,明争暗斗也开始,打仗小仗不断,山贼土匪各路义军,天知道她那宝贝哥哥参的是哪个股。
这哥们要是留那么一个月,她还能指点指点,此时只能对着信和一床月光徒然无语。
五四运动什么的,在她的记忆中,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词汇。
现在的学生都很纠结,谈到这些游行示威什么的,都说政府把学生当枪使,利用学生一腔热血头脑易热还好组织,闹起来声势浩大驱散起来也方便,职业的游行军,到时候对外还可以宣称说是学生自发组织不关政府的事。
可是学生们谈到五四,依然热血沸腾,遇到国难,依然头脑发热,参加游行,依然义不容辞……看到秦九的信,她恍然发现,在一盘散沙的中国,在多灾多难的时代,这些学生的热血即使隔着代隔着大洋,依然炽热无比,现代的所谓热血,比之不及其万一。
有了秦九,有了信中的五四运动,有了波兰,有了遥远的中国,这个时代,这些陌生的词汇,仿佛瞬间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那些不是书上的东西,那些还没有载入历史,此时的五四说不定只是口口相传的一件盛事,而非后世那般定义的五四运动,人们还不知道他的意义,人们只是用一腔热血投入其中,西安事变还不叫西安事变,国共合作还没有被明确定义,而在这儿,一战还不叫一战,二战还没有开始,一切都在酝酿,一切都有了预兆,一切还不为平民所知……
这就是历史,她就在历史中,什么金手指知历史都是浮云,只要生存,才是硬道理!
“恬,恬?”外面有人小声叫道,用的是德语。
“什么事?”秦恬小声应道。
“四点半了,该起床了,既然你是干你哥哥的活,现在你该到餐厅打扫了。”
“好的。”秦恬连忙应道,一看墙上的小钟,果然已经四点半,没想到她已经折腾了一晚上,更没想到以后她竟然每天都要四点半起床。
饶了她吧,她心里哭号,以前四点半还不一定睡了呢,没想到现在四点半就要起床了!
秦恬来到华沙后是凌晨,她先问了早起的路人莉娜的叔叔所在,被那个好心的妇人直接带到辛迪亚饭店,递了信以后,她转回头,辛苦无比的和路人比划了一天,才找到哥哥暂住的地方,竟然是华沙目前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艾森豪芬酒店。
酒店的值班经理正好是得过秦九嘱托的那位,虽然有些苦恼秦恬竟然一点波兰语都不会,但是好在她的德语不错,人又挺漂亮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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