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伪陈大营之中来来往往的军士们,脸色都不好看,几夜没睡让他们的精力接近极限,然而忙碌的白天却挤不出时间来休息。有人忙于重修前些日子被火烧掉的营帐、有人在处理冲击军营的牛羊的尸体、而最抽不开手的则是一刻不停在处理伤兵的军医们。
昨夜的袭击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人的伤亡,然而却莫名地让所有人都产生了疲惫感,昨夜之前,大家虽然累,但依旧憋着一口气,等着给敌人致命一击,然而昨晚那场玩笑一样的胜利,却把他们的这口气都给泄了,只剩下满目疮痍、满心荒谬。
赵安邦站在军帐前,看着来来往往的神情萎靡的士兵,眯起了眼,他虽然是个大老粗,可也知道人活着最要紧的是一股劲儿,打战更要看那一股劲儿,可是现在他在他的兵身上却看不到这股劲儿,这是要命的。
赵安邦挥了挥手,叫来身边的副将:“叫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对面的狗崽子们,可不会就这么停手的!”
一个副将抹了把脸,抹去数夜未眠的疲惫,转头看向赵安邦:“陛下,他们难道还会偷袭?”
赵安邦咬了咬牙:“这帮狗崽子除了偷袭,还有什么招?”
另一个副将左右看了一眼,一狠心,直接道:“陛下,不如我们直接打吧,他们闭门不出,我们就强行攻城!也好过被这样被人耍着玩!”
赵安邦看了看自己的几位副将,看到一群人几乎都露出了赞同的意思,沉吟片刻,慎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应该正面打了一场了,不管凉州军在谋划什么,都不能让他们获得主动权。”
那位提建议的副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而站在另一边看着几人的裴睢,脸上满是嘲讽的神色。
赵安邦接着道:“不过,还需准备几天,军队现在一片乱状,需要休养……”
“呜——呜——”
他的话还没说话,远处就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
在场的几位副将立刻转头望远处看去,一个副将不可置信地开口:“凉州军疯了吗?竟敢白天来偷袭?”
赵安邦面沉如水,语气却极为阴狠:“不是偷袭,是整军出动了!”
在场的将领们一片哗然,而军营里其他听到号角声的士兵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震惊又恐慌。
“立刻调兵,御敌!”赵安邦高声喝道。
几位副将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去调动自己手下的人,一时之间伪陈大军再次忙碌起来。
然而,经过魏楚洗脑的卢副将已经不是原来的卢副将了,之前的卢副将打仗保持着君子之风,战前斗阵也好,击鼓进军也好,总归是讲究一个堂堂正正。
然而魏楚行军讲究的是快、准、狠,以己方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胜利,至于风度,那都是放屁!
卢副将被魏楚连着洗了几天的脑,倒也变得阴险了几分,他这一次根本没有给伪陈大军准备的机会,也不打算玩什么战前斗阵,甚至连号角也是快到对方阵前才开始吹,所以这一战几乎打得毫无悬念。
伪陈大军零零落落地还在集结,凉州军的箭雨就已经铺天盖地地来了。一时之间,伪陈大军险些连队形都保持不住。
赵安邦怒火高炽,不停地在喊话,几个副将也满头汗水地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兵。伪陈军队往日那股彪悍的作风,因为数日不休的疲惫和措手不及的袭击消失殆尽,左翼包抄的队形,甚至因为一部分人的迟疑产生了混乱,赵安邦看着眼前的情况,怒极攻心,险些背过气去。
而卢副将显然不会放过敌军这个巨大的纰漏,凉州军的前锋直接破了伪陈的左翼包抄,打得对方弃甲而逃,失去了左翼辅助的中翼根本扛不住凉州军的全军冲击。天时、地利、人和,不论哪一样,伪陈都输了个彻底。
伪陈节节败退,赵安邦恨得吐血,却也只能下令全军撤退,中翼和左翼撤退的时候好歹还勉强保持住了队伍,左翼基本是崩溃逃窜的状态,有人丢盔弃甲、有人叛逃、还有人被踩踏而死。
卢副将看着敌军撤退,并没有去追,反而笑着挥了挥手,示意鸣金收兵。
手下不解,急问道:“如此大好时机,将军怎么不追?”
卢副将看了身边的小将一眼,哈哈大笑:“穷寇莫追啊,若是把他们逼得鱼死网破,反而得不偿失!”
小将似懂非懂,乖乖地点了点头。
凉州军大胜而归。
卢副将一回营,就大步往主帐里走,边走边大笑出声,一进门就冲魏楚拱了拱手:“楚副将真是料事如神,说不出半天,伪陈必然溃逃,果真如此啊!”
魏楚笑了笑,斟了杯茶,往前推了推,送到卢副将面前:“卢副将辛苦,喝口水吧。楚某这一次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伪陈大部分的将领都是流民出身,打仗全靠蛮勇,若是他精通兵法史书,楚某这一计就未必玩得转了。”
卢副将心情大好,往日沉稳的面容时不时露出大笑的神情,倒是显出了几分武将的爽气:“楚小弟就不必过谦,若是没有你和韦将军灵活的计谋,我们这些打仗打木了的老人还真想不出这一招。”
桓昱和魏楚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两人心里都明白,凉州军退守荆州这几个月,全军上下不知道多憋屈,可是没办法,刘敬义大将军伤重,整个军队没有人有资格接替刘将军。
连卢副将也非常清楚,即便他暂时接手军队,也是不敢出兵,甚至不能出兵的。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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