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睦三日前方才赶至云中,不想昨日就能得到那人身抵武泉的消息,而从之前各方面的信息判断,他相信定会不虚此行。
他一直静心等待将来之人,自对方刚踏入门框,瞬间便有决断——
就是他!
虽然当日只匆匆见过一面,而对方的的面目皮肤也已然变为古铜色,体格也变得更为强壮,还有与这个时代俨然一体的装束,但是他那不变的身高,不屈的眼神,一举一动间的傲然之气,无不将他彻底出卖。
他敢肯定对方就是那个在云中让他颜面尽失的男子!
心念电转间毫不迟疑的凝神探听对方动静,然而结果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对方除了刚见到他的微一诧异心神波动外,竟是心如止水!
而对于秦慎来说,行礼片刻也不敢过多细看,待到起身之时早已云淡风轻,面对王执法的到来他早有预料,不过是没想到竟会来得如此迅捷突然罢了。
至于王执法究竟能否认出自己,他也丝毫不担心。
当日两人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如今他虽然身高不变,体格却变得更为强壮,而且数月的风吹日晒之下面目皮肤也已然成为古铜色,再加上与这个时代俨然一体的装束,他相信只要自己拒不承认,就连王执法也拿他毫无办法。
两个不同的人关注着完全相同的事情,虽然结果截然不同,却不知他们知道了对方的心中想法后会不会相互引为知己,为彼此的心思浮一大白!
“秦千人,我为你引见一番,这位是……”窦义只等他行礼结束立刻起身言道,说话间引手指向王执法正要介绍——
王睦猛然扬手止住话头,上下打量他几眼,旋即盯着他话语中充满玩味之意道:“秦慎,秦千人,好久不见!”
窦义闻言愕然扭头看向他。
“阁下是?”秦慎蹙眉回视满面疑惑不解之色,好奇的探询道:“阁下认识在下?”
看他这副装傻充愣模样,王睦气中带笑,冷哼一声揶揄道:“秦千人还真是健忘,既如此,便由我来提示下秦千人,数月之前,云中城内,秦千人可是威风的紧呐。”
说完满是嘲弄的瞧着他:“嗯?现在秦千人是否已然忆起?”
“在下实不知阁下此话究竟何意。”秦慎一脸迷茫,耸肩双手一摊道:“就连县城在下亦是只去过一次,更别提云中城,至于什么威风,就更不知阁下究竟所谓何事。”
言罢满头雾水的朝着窦义询问道:“这位大人物是何来历?何以一副兴师问罪模样。”
待到听完他介绍,连忙“哎呀”着诚惶诚恐拱手道:“原来是天子近臣王执法,卑职方才多有失礼得罪,还请执法万勿怪罪。”
王睦冷眼相看未出一言,脸上却挂满了戏弄讥讽之色。
此时门外有人通传,得到同意后一名绣衣吏抱着一堆长剑弓箭等物件走了进来,径直行到王睦案前将所有物品堆放在案几之上。
秦慎看着物品面色陡然转冷,勃然怒道:“执法此为何意?!”
“莫非秦千人怕了?”王睦对他的反应丝毫不以为意,戏谑看他一眼,拿起长弓箭矢开始把玩打量。
秦慎冷哼道:“我连执法究竟所为何事都不知晓,又有何惧?!只是执法如此行为,却又与那些娼盗之辈有何分别!”
王睦闻言拍案而起冷眼相看,眼睑一缩间寒芒如电,杀气陡升。
窦义及另一人见气氛猛然转沉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正要开口劝说,只见王睦扬手一摆,一字一顿森然道:“我今日必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秦慎冷笑连连,回呛道:“我这才刚入营帐,连事情都未弄明白,却不知如何才能死得心服口服?!”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又何必在这故作姿态!”王睦冷哼一声,逼视道:“再说我自有判断,莫非你不敢?”
秦慎昂首嗤之以鼻,不屑道:“我身正不怕影斜,又有何不敢。”
王睦点头,一副教你马上死个明白的表情忽然道:“可否将你冠带取下?”
秦慎大无畏的一把取掉冠带方巾,赫然露出里面的四方髻。
他来这个时代将近五月,面对变长的头发以前也很苦恼,每次都是自己随便绑下压在冠带之下,而后碰到如诗如画两女,她们手法极巧,而他自己根本就不会束这种发型,是以回到军营也不敢散掉,没想到此刻居然还有这种好处。
王睦看着他虽然束着却略显稀少的发髻丝毫不觉意外,逼视着继续道:“秦千人又可否将头发打散呢?”
秦慎面色一变气极反笑,冷眼回敬中双目射出森寒电芒毫不相让的与他对视,悲怆中夹杂着愤懑疾声道:“执法手握生杀大权,视天下苍生为猪狗,待三公九卿为奴仆,要打要杀谁敢不从?!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千人将,执法若是要杀,尽管动手便是,又何必极尽所能羞辱于我?!”
言罢微微一顿,狠厉道:“执法若想要我如乞丐囚犯般披头散发,尽管从我尸体之上踏过以便一尝所愿!”
王睦甫一闻言便面现怒色,及后更是变了数变,一脸冷漠、阴鸷、愤怒、犹豫等等不尽言表,表情复杂之极。
执掌绣衣十余年来,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说过他,他恨不能立马一剑将对方斩杀于地,然而……
帐内静至落针可闻,空气中充满了森冷气息以及火药味。
对视间秦慎暗运御风诀探听四周动静,所有人的心脏都是噗通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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