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看见那根金簪,顿时脑子里就是嗡地一声,眼前一黑,知道事情败露了。
她在听雪院安插有眼线,前些天得知四姨娘的金簪坏了,提前去嘱咐万宝银楼的那个师傅在加工金簪的时候做了手脚。这支金簪体积大分量沉,本以为在里面挖出一小块空腔来,应该难以察觉,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但是那些头发骨灰牙齿,她根本就没有放这些东西在金簪里面!一定是四姨娘自己弄来的!
“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是官家女儿,哪会使用这些南疆邪术?兴许只是银楼的师傅一时贪心,把金簪里面挖空了一块,老爷也不曾亲眼看见这些东西从金簪里面取出来,焉知不是四姨娘自己找来,想要陷害妾身的?”
被她这么一说,沈忱恭倒是有了几分疑惑。冯氏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而南疆的招邪之术诡谲神秘,连见都没有多少人见过,她怎么会用?
四姨娘在边上,看沈忱恭面露犹豫之色,眼中光芒微转,开口道:“说起来,贱妾倒是想起了已故的莫家姐姐,她当时也是跟妾身一样,头疼癫狂,最终不幸落水。贱妾记得莫家姐姐的那些头面首饰,老爷一直都收在小库房里,不如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一样的邪祟之物?”
大夫人暗中咬牙,恨透了这个贱人狐媚子,但倒是并不担心。十多年前,她的确也在莫氏的一枚压发上动了手脚,但在莫氏死后,她早就让下人“失手弄丢”了那枚压发,此时早就无处可寻。
沈忱恭对莫氏情意甚重,一想到她当年的惨死有疑点,注意力立刻转了过来。派人去库房将莫氏的遗物拿出来,将她的那些首饰一一仔细翻检过去。
检查到一朵珠花时,觉得手感有异,敲了一敲,里面竟然也是空的。沈忱恭将那朵珠花一掰两半,里面同样掉出一缕头发,一撮骨灰和半颗发黑的牙齿来。
沈忱恭怒不可遏,将珠花一把摔在大夫人的面前:“冯静柔,这朵珠花是你当年送给霜华的,你怎么说?”
大夫人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那朵珠花。这的确是她送给莫氏的不假,但根本就没有在珠花上面做过手脚!
“老爷,冤枉啊!就算妾身要害霜华姐姐,怎么可能会用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妾身是真的不知道这朵珠花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四姨娘,突然尖叫起来:“一定是她!一定是姚氏这个贱人搞的鬼!”
然后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水濯缨,也指着她尖叫:“还有这个夏泽的小贱人!她跟四姨娘是串通好的!捏造招邪之术的鬼话,然后自己在珠花里面放了这些东西,想要陷害我!”
她失去了控制,扑上来就要撕打水濯缨,水濯缨一脸害怕地假装躲闪,一只脚脚尖暗中踩住大夫人的裙角。嗤啦一声,裙角被撕裂开来,大夫人整个人栽了下去,将桌上的茶具撞得哗啦啦粉碎一地,被泼出来的茶水烫得嗷嗷乱叫。
“你还敢撒泼!”
沈忱恭一把揪住大夫人的头发将她拖开,甩到一边,盛怒之下破口大骂。
“四姨娘和一个小丫鬟怎么进得了库房,又怎么拿得到这珠花?分明是你当年以这招邪之术害死了霜华,如今见四姨娘怀孕,又用同样的手段来害她,还在府里弄出了什么女鬼作祟的流言来掩人耳目!冯静柔,你好深的心计,好毒的手段!”
若是只有四姨娘的金簪,还不足以证明大夫人做了什么,但这朵珠花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那就是铁证如山。
大夫人坐在一地狼藉的碎片中,面如死灰,百口莫辩,知道自己此时无论说什么,沈忱恭都不会相信。
当年她只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使尽手段嫁进沈家,害死了莫氏,再加上娘家渐渐势大,这才坐上梦寐以求的丞相夫人之位。沈忱恭当年和莫氏十分恩爱,莫氏的惨死一直是他心中隐痛,他绝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个凶手。
心里满是绝望,只能跪在地上抓着沈忱恭的衣襟,痛哭求饶。
“老爷,妾身罪该万死,只求老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不要迁怒于薇儿和清儿”
“情分?”沈忱恭怒极,“你杀我爱妻,害我孩子,竟然还有脸说什么夫妻情分?”
说着狠狠一拂袖,将大夫人甩得整个人直摔出去,哐啷啷撞倒了对面的一排桌椅。
“来人!将冯氏送到城外清普庵修行,永远不用再回来!”
大夫人被重重一摔,痛得四肢百骸都像是要散开,一听沈忱恭这话,大惊失色。崇安城大户人家里犯了大错但又不便休妻的女眷,很多都会被送到清普庵去。那地方专为惩罚这些女眷而设,简直跟地狱一般,进去的女子大都在一两年内就被折磨而死。
但沈忱恭没有休了她或是把她送官,已经是为她的一儿一女留了情,毕竟她谋杀前主母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对子女不利。
大夫人倒在地上,万念俱灰,被两个婆子给拖了出去。沈忱恭也怒气冲冲地离开。
四姨娘在后面以扇掩面,满脸都是得意之色,嘴角的弧度遮也遮不住。她跟大夫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幸亏有那个小丫鬟的帮助,大夫人终于还是败在了她手上。
然而,她眸光转了一转,落到站在一边的水濯缨身上,眼中又透出一缕杀机来。
大夫人被送进清普庵的当天晚上,四姨娘就再次把水濯缨叫到了听雪院。
“这次多亏了姑娘。”四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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