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忘仙楼一如今日,门下淄尘飞黄马,楼上芙蓉着青衣,辐辏喧阗,尽是有才有势,一流人物流连往返的场所。
众多粉黛之中,力压群芳,最知名的绝色女子便是红雪,而最负风华,俘获红雪芳心的人号为贪雪公子。
一袭清雪映玉山,半空明月寒素梅,是当时人对贪雪公子的风评,风姿清雅胜雪,个性凛然如梅。只有见过的人,才明白什么是人面似清雪,巾冠如霜花,身同疏影意支离,白衣更恰如照雪明月,添上几分清奇,虽然周身清冷,不近人情。但在自己认可之人的面前,眉宇之间便会骤然升起寒雪红炉般的暖意。
那时的他只是清酒佐琴的公子,忘仙楼的贵人,只在风尘中寻求知己的孤标人客。终日在忘仙楼内买酒载花,吟诗作对,调琴和舞。而他最知己的女子便是忘仙楼中的籍籍无名的顾君容。
顾君容才情昭然,四艺精通,但样貌平平,又不好多施粉黛,一直只以才艺混迹楼中。自从得到贪雪公子的特别眷恋,不少人为此眼红,其中妒忌最深的,便是红雪。红雪一向自视甚高,少有男人不多留意自己,偏偏贪雪公子性情自禀,青眼分明,自然没给除君容外其他女人好脸色看。日积月累,红雪甚至打起让顾君容彻底消失的主意。
当时适逢荧魅剑无端现世,武林,一把天剑让众人痴狂,当年无缘得见的人纷纷设计夺取。神兵在武林里朝夕易主,野心家的手段也层出不穷,乱象随之环生。得剑者,借机逞能,力除曾经仇敌的事比比皆然,江湖一时间留下诸多无头血案。
某一日,红雪在定波酒楼买酒消愁。无意恰逢曾为忘仙楼常客的伊疏刀,便在酒楼设厢房约其共醉。约酒本是无心,这一约竟发现了个惊天秘密。在伊疏刀醉后,袒露出的怀中微微露出了些许赤色荧光,红雪细细看去,一口剑身湛然,荧光点点的细寒短剑正怀藏在伊疏刀的上衣衬里中。而这口剑的特征无不与最近东街墨家庄上下百口人命的无头凶案相关。
红雪认出这便是荧魅剑,深知这是一个绝佳的嫁祸机会。伊疏刀曾经与顾君容有旧,后来莫名消失了武林一阵,想必是为天剑奔波,顾不上佳人了。便等伊疏刀醉倒后杀人取剑,接着将此剑藏身顾君容的房内的琴匣中。更暗中派人用不具名的方式告知四处查探凶案,正苦寻凶手的张玄一荧魅剑的下落。如此一来,红雪自以为天衣无缝。
不等多久,红雪的计划出奇的奏效,很快,围观的忘仙楼众人及张玄一将顾君容的拂香阁围的水泄不通,荧魅剑竟真在房内琴匣中寻到。
目睹此状,张玄一决定先探深浅,不由分说,一掌饱蕴道门内劲的百川掌直向顾君容的周遭袭去。
贪雪公子当时并无多少修为,只有寥寥招式聊以自保,见张玄一掌劲雄浑,不敢大意,喝到,“雪披人间渡梅魂”,运起全身功力,双拳化掌,双掌凝气,尽力一挡。可惜,百川掌融汇刚柔两气,气势澎湃,贪雪公子挡无可挡,与顾君容一同被震倒在地,双双呕红。
红雪借机站出护道:“这位道长,在事实弄清之前,你怎么能如此逞凶。你看,君容姑娘,一介女子,身无武骨,怎么可能是杀害墨家庄的万恶凶手。”
张玄一本是怒火腾腾,不由分说,突然见一位的女子上襦素白、下裙碧青的女子吐出温宜圆润的声音,心中急火顿减一半,详细道:“我自然没说她就是凶手,但是忘仙楼访客总多,鱼龙混杂,能把剑托付给这儿的女子,想必认为放此处极为稳妥。这剑在此出现,她必定知道剑主的身份!”
红雪语拙,道:“这...就算是君容姑娘认识的人托管在此,你也不能为难一位姑娘,毕竟不可能她一位姑娘能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贪雪公子听闻此言,面色有异,似乎有所察觉。冷眼看向红雪,四目相对,红雪不由的闪开了视线。
贪雪蔑笑一声,自顾自道:“我不管是非与否,人情如何。今日若有人要对难顾君容姑娘不利,除非踏过我的尸首。”
说罢,呕出鲜血,显然刚才的道门气劲依然在体内流窜,内伤扩散。顾君容忙抽出手绢,给贪雪公子擦拭嘴角,一手环绕托住贪雪公子不支的头。
此时,忘仙楼楼主慕凝烟匆匆赶到,主人到场,忘仙居众人忙列成两队,空出楼主行进位子。
只见慕凝烟牡丹花冠高耸,云锦红帔拖地,衣袂飞扬,睥睨的神色,凌厉的眉角,无不震慑围观众人。微扫一眼,心下就有了分寸,慕凝烟衣摆一洒,侧坐帘前,鲜红的嘴角勾勒出超脱的魅姿,轻声道:“玄一道长这掌不知轻重的很!”
张玄一被楼主气场震慑,应声道:“剑在顾君容琴匣里发现,这一掌只是试探她的能为,太轻太重都不能够...我这已是适中之力。”
慕凝烟眼露寒光,语带调笑道:“喔...依我看,若她真是共犯,这一掌太轻;但若是误会,这一掌便是万钧之重。”
“若真是误会,张玄一愿一掌还一掌,偿还过失!”
正当争论不休之际,无端出现的一封信,让事情盖下了定论。
“这这这,怎么会,楼主,你看那是什么。”红雪颤抖示意烛台下露出信纸的一角。
“嗯,拿来”
慕凝烟接过信纸,详细凝视,信上内容如同炙热的火炭,让楼主阅后面色一沉。
“君容吾爱,近日听闻诸多门派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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