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眼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时不时的叹气。终于,期末考前一周的周六,她家雇佣了一个保姆。四十九岁,姓连。
她再也不来他家吃饭了。
当时来看,毫无预兆。事后想起,又总觉有太多细节在暗示:就是这天。
她依旧优秀,依旧沉默,依旧谨小慎微。
他依旧等她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午饭。
初三的学业已经很紧,可学校还是只规定了初四不参加艺术节。
舞台上,她一支舞;书桌里,多了十几封情书。
她冷眼看着它们,规整的一封一封捋好,锁进了她那个一年到头不会打开一次的小储物柜。余光中,他站在门口,她就转过头去微笑。
“走吧。”她说。
“那些,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问。
“除了锁在那里,我想不到其他处理方法了。你呢?”
他在台上的节目是大提琴独奏。他和她一样,是那种常被拿来说事的风云人物。她不用确认,就知道,他们的状况也一样。
“本打算还给本人的,现在倒是学到了一招。”
她不再说话,一个同校生骑着自行车从她身边路过,因回头看她车把晃来晃去很不稳。她也看着对方,浅浅一笑,出于礼貌。
她总是修剪精致的及肩短发稍稍长了一点,朝左梳的斜刘海尾端一缕过胸的长发编成麻花辫折三段束在耳边。
是她母亲的喜好。
学校离家有十分钟车程,但他们习惯走路,各有原因。
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顺着视线看是一辆银灰色轿车。
“是叔叔回来了吧?”
“嗯。”
她微低着的头,下垂的眼帘都在表明她在拒绝即将看到的一幕。几年,他的身高终于超过了她,是有次无意间瞥到了她的睫毛时发觉的,虽然那时早已高出不少了。
“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会儿?”
她毫无反应,但他知道她听到了。
“谢谢,”几秒钟后她说。“明天见。”
她平静的走了进去,没回头,也没再迟疑。
后来,他曾在一个奇怪氛围里,从母亲的话语中重新经历了一次这段过往。母亲说:
“我和冯荻妈妈是在一个教厨艺的培训机构认识的,是同学。当然,都是为了结婚。只是我生孩子比她晚了一年。我那时总是怀疑厨艺这种东西学了也是白学,因为我不确定和你爸爸能一起生活多久,更想像不到自己会长年如一日的给他做饭。但她不一样,她总是积极的,乐观的,对爱情满怀期待。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她嫁的人是自己大学四年的单恋对象。或许,没有她的乐观,他们也不会走到一起;没有她的坚持,也不至于伤到如此。”
那时,他们的婚姻、他们的家庭,结局那么流俗。
当然,艺术节那次之后他们并没达成离婚,却是三个人最后一次全聚。
不欢而散。
冯荻很少提起她父亲,一来是他们确实很少有机会相处;二来是她真的不喜欢他,“我甚至希望他不要回来。”她曾亲口说。他记得那是在小学四年级的运动会后,她把女子四百米第一的奖品——一个猫形的相框——递给他时。或许是因为刚拿到奖品时班主任说的话:“好可爱的相框,可以放冯荻和爸爸妈妈一起的照片。”
他还记得那段对话是这样开始的:
“能把它放在你家吗?”她的意思不是真的想把相框暂时放在他家,她只是习惯把“送给你”说成“能把它放在你家吗”。
“不能放在你家吗?”他笑着反问。
“家里没有三个人的照片。”
“那等叔叔回来拍一张吧。”
就是此时,她说了上面那句话:“我甚至希望他不要回来。”
至于相框,那之后很多年里都镶着那次运动会的全班合影,她站在最前面,标准的属于她的恬静的笑。而五年前,他把它换成了一张她站在酒吧舞台上打鼓的照片。而现在,它仍站在他书桌的左前方。
即便书桌换了,住处变了,它始终在那,在他左手边。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但我想试试。”
经常觉得“所谓命运”这四个字简直矫情到死,总有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味道,可偶有感叹时,脱口而出的又恰巧是这四个字。
所谓命运,哪有什么可预料。
正如他刚刚接受了一份与他从小到大对于“将来想做什么”这个问题的回答都无关的工作;
正如她突然的改变,突然的消失。
初二的暑假,就在他们全家从欧洲旅行回来的那天,每个人都很意外,因为芷姨竟会主动到家里来,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已经半年多没有出过门了,就连女儿的家长会也是缺席,但因为她一直是年级第一,老师打了电话告知了情况也就不再多问。她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连衣裙,样式也不算过时,还化了妆。但却掩饰不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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