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喘了几口气,道:“不用了,你让我说,我怕我再不说就没力气说了。你靠我近一点……你还记得乌央谷那个土地庙吗?从那庙出来往左边走,看到第一棵枣树,那树是向着一边长的,往那个方向走十步,就埋在那里了……”
沈长安说完,闭上眼睛,微微向后靠着。
沈碧落和张图一起将沈长安扶到床上躺着,张图又用续元草煮了水给他服下。
沈碧落在沈长安身边守了一夜,她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真希望刚刚发生的都只是一场噩梦。
第二天一早沈长安还能睁开眼,只是不再说话,到下午就彻底断气了。
沈碧落秘密把沈长安下葬了,整天坐在门口发呆,张图看她这样子也心疼不已,劝道:“苦命的孩子,父亲没了也不能给他戴孝,这也是他的意思,他只想你平安无事啊。”
沈碧落呆呆地看着远方,神情恍惚:“爷爷,你说,我爹这辈子怎么就活得这么憋屈呢?”
“那是因为你爹让自己背负了太多的责任。”
“责任?”
“哎,你爹和你说过你的亲爷爷吧?”
“说过,我亲爷爷是前朝的大将军。”
“是啊,你亲爷爷一生为国尽忠,到了你父亲身上,也是一样的,所以他为了不让他师父为祸苍生,不惜背叛师门,还牺牲了你娘。你父亲一生苦啊,他的心思有几人能懂呢?”
沈碧落听出,张图在谈到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时,都心怀敬意,但她却有些愤愤不平:“我爹这是为了大我,牺牲小我,可我觉得他这么做未必就对,难道少数人就该为了多数人而牺牲吗?同样都是命!”
张图愣住了,他想不到沈碧落小小年纪竟让提出了这么深刻的问题,他又开始为她担心起来,总觉得她这种较真的性子迟早要闹出大事情。
沈碧落又念道:“我爹为了其他人的性命可以牺牲我娘,现在我看他是连我也肯牺牲了,不然他怎么会让我去千宿山。”
张图叹了口气道:“哎,你爹受你爷爷的影响太深了。你去千宿山的确会有危险,但你爹只放心让你去啊。”
“我爹还没告诉我让我去找的这个元坤真人是个什么人,也没告诉我他师父叫什么名字,爷爷,你知道吗?”
“碧落,你既然答应了你爹不报仇,又为何问他师父的姓名呢?至于这元坤真人,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千宿派有个修为极高的叫雪焰,咦……长泠子,元坤,雪焰,这三人名字里分别带有水、土、火,可能他们是师兄弟吧。”张图当年想拜入千宿派时,就听说过雪焰的名字,当时雪焰和他年纪差不多,但名声就已经很响了。
沈长安除了贴身带着的剑,什么都没有给沈碧落留下,沈碧落经常睹物思人,对着那把剑掉眼泪。
那剑身上刻着“碧落”二字,“碧落”本是这把剑的名字,对于沈长安来说,自己与剑已经融为一体,给女儿取名“碧落”也正是寄托对女儿的爱意。而现在这把剑又是沈长安留在沈碧落唯一的物件,沈碧落自是一开始就对这剑带着一腔深情。
沈碧落想起,她小的时候很想拿这把剑玩玩,而沈长安都不准,沈长安说:“这剑是有灵性的,你拿着它一顿乱砍肯定要伤到它,它也会不听你使唤了。”
张图看沈碧落把剑拔出来了,那剑一身漆黑,暗无光泽,完全看不出是把好剑。
张图道:“你爹这剑神的很,他把这剑当命一样,他从前和我说过,这剑只有运用得当,被人使得出神入化时它才会有光泽,所以你不懂剑术还是不要乱使这宝物。”
“剑有灵性,在高手的手里才会有光泽,这个是不是就和《南华经》中庖丁解牛的道理一样,庖丁因为掌握了其中的“道”,所以解牛能游刃有余,他的刀也能完好如初,剑也是一样!”沈碧落念念有词。
张图听沈碧落说的这一番道理,一下把自己的迷惑也解开了,对沈碧落的悟性感到吃惊,暗道:“这孩子就算是读了些书,但对于很多事情的悟性已经不是这个年纪能达到的了。”
一月过后,沈碧落意识到自己不能够再这样因为父亲的离开而再消沉下去了,她应该打起精神来,去完成沈长安交代给她的事情。
一想到千宿山,想到有可能能见到展舒,她心里开始有了些希望。
张图这一年里常常思念展舒,他也希望沈碧落能够早些去看展舒,他扶着沈碧落的肩道:“去吧,爷爷能一个人在家的,爷爷身子骨还行。”
沈碧落看着张图,发现他头发又白了许多,刚来这个家时她比张图矮一些,而现在她比张图高出了许多,她想到自己一向觉得很强大的父亲尚且这么脆弱,更何况是年迈的爷爷呢。
张图看出了沈碧落此刻的忧虑,拍拍她的手臂:“去吧,自己当心些,不用担心我。”
沈碧落想了一夜后,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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