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庭安排人每天给他们送一次水,一顿饭。而平州素来比锦州寒冷,出锦州的时候还只穿着薄夹袄,这里的天牢已经冷到水桶里的水都结了冰。
牢房里能够取暖的东西只有一堆稻草,可那稻草也八百年没换过了,脏兮兮臭烘烘的,谁也不想碰,一堆人相拥着取暖。
那枚炸。弹来得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荣三鲤只是在炸开来的那一瞬间凭本能钻进车里,恰好用汽车抵挡住冲击波,否则内脏都得被震碎。
炸。弹离他们比较近,隐约间她听到霍初霄再喊自己,本来想回答让他别过来的,可是紧跟着就晕倒了。
等醒来已经到了这间牢房,陈闲庭来看过她一次,说话语气很不好听,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他已经知道陷害自己的是她和霍初霄,要不是还没抓到霍初霄,他们绝不可能活着待在这里。
荣三鲤当时一句话都没说,也确实说不出话,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是痛的,咳嗽时还带着血。
其他人的状态不比她好多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过了两三天才渐渐恢复了力气。
情况最好的是元元跟那两个小家伙,他们当时坐在后排,受到的冲击最小,可惜胆子也小,一看见陈闲庭过来,就吓得躲去她背后,脸都不敢露。
陈闲庭似乎百事缠身,要不是她和霍初霄两人差点害死他,他也不至于劳师动众,一接到点风声就亲自去抓人。
现在东阴和赣军都需要应付,他只不过见了荣三鲤以免,来不及问出什么名堂,就马上被人给叫走了。
再次见面,是在五天之后。
当时三人已经从可怕的冲击中缓慢恢复过来,但依然是有气无力的状态,毕竟每天只能吃些稀到可以看清碗底的粥,喝点冻掉牙的水。
连续五天没洗漱,模样自然也不会太好看,各个都是蓬头垢面的,皮肤白得没有血色。
陈闲庭终于彻底卸掉仁慈的伪装,苍老的脸上不带笑意,每根皱纹都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地走到牢门外,腰上的手。枪折射出森森寒光,宛如夜色中饿狼凶狠的眼睛。
荣三鲤斜斜地靠着墙壁,一只手抱着小白,另一只手抱着元元,顾小楼的脸埋在她肩上,高挑纤瘦的身躯盖住弟弟妹妹,小鬼和傻虎则见缝插针地挤在缝隙中。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听到脚步声在耳边停下,荣三鲤虚弱地抬起眼帘看了眼,发现是他,又闭上了眼睛。
陈闲庭居高临下地俯瞰她,发现过了几天人不如狗的日子,她除了面色憔悴些消瘦些外,还是那么美丽、明艳,以及……固执到让人讨厌。
“你别以为不跟我说话,我就会放过你了。”他嘲弄地说:“我这人最讲究一报还一报,你们没弄死我,我就要弄死你们。霍初霄这个龟孙子,当初背叛我也就算了,还回过头来反咬我一口,这事可没那么快结束!”
荣三鲤闭着眼任由他说,心中很清楚现在的他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但凡他还有其他的办法能抓到霍初霄,都不至于到她面前来威逼利诱。
陈闲庭唱独角戏似的说了半天,见她无动于衷,渐渐的有些恼怒了。
上次临时被人叫走令他很不爽,今天提前做好准备,专门腾出一天时间,打算要是她再不配合的话,就让她尝点苦头。
他叫来卫兵打开门,在他们的保护下,踹开一众人人狗狗,揪着她的衣领要把她拖出来。
顾小楼这些天都没怎么开口讲话,今天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竟然准确无误的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痛得他直吸凉气。
卫兵们立刻来拉顾小楼,但他的牙齿就像在陈闲庭手上生了根,怎么拉都拉不开,还越咬越深,眼见着鲜血都顺着下巴往下滴了。
陈闲庭大骂卫兵们是饭桶,自己强忍着疼痛掏出枪,抵住顾小楼的太阳穴准备把他枪毙时,忽然间看清了他的脸,当即恍惚好几秒,连手上的剧痛都忘记了。
“你……你是……”
他为何跟自己年轻时那么像?
顾小楼厌恶地拧着眉,松开口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子,“你要杀就杀,何必装神弄鬼。”
卫兵一拥而上为陈闲庭包扎伤口,他完全不理会他们,只怔怔地看着那张年轻气盛的脸,陷入年轻的回忆中,教训荣三鲤的计划完全进行不下去。
半个多小时后,他捂着被包成粽子的手从牢里出来,心不在焉地往办公室走。
跟随在他身后,目睹了全程的新副官低眉顺眼地问:“总理,您是不是还在想荣三鲤的义子?”
陈闲庭没说话。
这位新副官是他在对赣军示好以后亲自挑选的,有了前一位当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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