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程宗扬呼了口气,“我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奴婢知道。只是那些大夫即便肯治,医治兽蛮人也未必拿手。”
程宗扬沉默多时,最后道:“真不行,等找到高智商那小子,让他到太泉古阵找赤阳圣果去。”
从租屋出来,程宗扬驱车赶往西邸。
刚到门前,徐璜尖细的声音便从阁中传来,“进来!进来!”
程宗扬调整好心情,然后推门而入,施礼道:“在下见过徐常侍。”
徐璜低声道:“是吕氏的人?”
“果然瞒不过公公。”
徐璜重重一拍几案,“你的侍女过来一说,咱家就知道是吕家的人!韩将军刚死,他们可又对着你下手。天子昨天恼得连玉瓶都摔了。”
程宗扬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在下可从来没有得罪过襄邑侯啊,侯爷为何要取在下的性命呢?”
“你啊……”
徐璜用手指点着他道:“又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宗扬正容道:“我一个大行令,实在不值得襄邑侯出手。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颖阳侯的大执事回去就自杀了。便是有什么误会,谁能说得清?”
徐璜满腹牢骚地说道:“总不能当面去问吕家那两位侯爷吧?”
程宗扬道:“若不是公公让人送了个‘和’字进来,这回我非要和襄邑侯那位管家分说清楚。”
徐璜拍了拍他的手,“且忍一时之气。”
得知程宗扬和唐季臣一同被执入狱,徐璜让人过来探视,又吩咐那人在掌心写了‘和’字,示意给他看。程宗扬家里死了那么多人,最后忍下这口气,与唐季臣把臂言欢,徐璜倒有些过意不去,话里话外好生安抚了一番。
程宗扬却有另一番感受,自从孙寿向胡夫人说明自己“狐族”的真实身份,来自吕氏的压力仿佛一瞬间就消失了。无论是吕冀还是吕不疑,都对自己避而不谈。这种立杆见影的效果,让程宗扬忍不住有种错觉,那位一言九鼎的胡夫人好像才是真正的太后。
此时程宗扬一番旁敲侧击,可以确定吕氏一方的知情者都对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连徐璜都没能打听出来丝毫消息。
程宗扬笑道:“幸好公公拿来了天子的手诏,要不然我这会儿还在狱里待着呢。”
“是你运气好。圣上昨夜在长秋宫睡得极晚,本来刚刚就寝,皇后娘娘听说是老奴求见,特意唤醒天子。”
徐璜口气中颇有几分得意,毕竟此事在天子和皇后面前大有面子。程宗扬却心头微动,想起了深宫里的赵飞燕,不知道这究竟是徐璜的面子还是自己面子?
徐璜话锋一转,“那些官职的事……”
程宗扬道:“在下已经让人尽快筹钱了。”
徐璜犹豫了一下,“初二能不能到?”
程宗扬一怔,原本说的八天时间,将款项筹集完毕。若是提前到初二,那就只有四天时间了。
程宗扬小心道:“下次朝会可是有变?”
徐璜点了点头,说出原委。吕冀的大司马终究拖不下去,前日已经加封,但天子还是留了一笔,诏书中没有加上“领尚书事”无法控制尚书台,大司马一职就成了一个毫无实权的荣衔。
天子原本准备再拖延几日,但吕氏藉着韩定国遇刺的事大作文章,不仅以私下宴饮的借口贬斥了陈升,还暗指天子揽权,以至于群臣无首,朝廷乱象丛生。
眼看朝议汹汹,天子只好退让,最多下次朝会,就要将尚书台拱手相让。朝会在初二,也就是说,徐璜必须在初二之前,把所有卖出去的官职安排停当。
程宗扬迟疑道:“时间……只怕太紧。”
四天时间筹集八万金铢,云氏固然有这样的实力,但把钱款运到洛都,又另外一回事了。按照云苍峰的计算,在洛都最多只能筹集三万金铢,另外五万金铢都要从舞都运来。眼下已经是二十九日,除非云家的护卫此时已经将金铢从舞都出库,快马加鞭运往洛都才赶得上。
“越快越好。”
徐璜道:“万万不可耽误了。”
程宗扬道:“徐公公,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徐璜也知道刚才的是求是强人所难,大度地说道:“尽管开口。”
“八万金铢确实不是小数,我那几位朋友虽然有钱,筹款总是要些时日,但不知天子为何这般急切?”
徐璜叹道:“还不是因为要借尚书台办几件事,实在拖延不得——咱家也不必瞒你,你可知道如今的司隶校尉是谁?”
“董卧虎啊。”
“那你知不知道以前司隶校尉属下的隶徒?”
“……这倒没听说。”
徐璜点了点头,“眼下是没有的,但以前司隶校尉掌管京畿治安,属下有隶徒捕盗求贼……”
程宗扬心头一动,这不是警察吗?
徐璜道:“那些隶徒主管盗贼,与唐国的刑部来往极多。太后垂帘之后,便撤销了司隶校尉掌管的隶徒,改由执金吾守卫京城。这些年,京中日渐不宁,天子有意重设隶徒,仍由司隶校尉掌管。”
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天子一直想削夺吕氏的兵权,谁知刚一出手,就遭到强硬反击,不仅韩定国殒命,连陈升也被革职,射声校尉换成了吕巨君。这些隶徒虽然挂着司隶校尉的名号,其实是一支不属于汉国军方,而是由天子直接掌控的兵力。对于刘骜来说,在吕氏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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