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菀妍不松口,只好委委屈屈地福身一礼,向外退去。
曲想容靠在一边,意犹未尽地看着这出主仆情深,道:“这个丫头倒是忠心。”
“说吧。”
“殷元曜死了。”看见谢菀妍脸色唰得惨白,曲想容快意顿生,心中恶气总算能纾解一二。
“兵败自杀,也算留得全尸。”
如冰的言语在耳边回荡,谢菀妍眼前天旋地转。她再无力支撑,只得靠着桌案晃晃悠悠。这一两月,恍若噩梦临身。想到殷元曜在她膝下承欢,怎让人相信他谋划多年,连自己的嫡亲兄长都不放过!
她不愿意信,可又不得不信。朝堂上的铿锵怒声,封封急报,让人如堕地狱。
是报应吗?她遥遥想着多年前温厚的长姐,是自已一时鬼迷了心窍?还是积年的不满作祟?她沉浸在悲恨中,指甲抠着桌案,留下道道划痕。
曲想容冷眼旁观,心中仍有郁结难解。当年谢菀妍若是让一步,她们便不会走到今天的局面。
“陛下呢?”谢菀妍忍住泪,偏头问道。
“不过一个逆子,陛下还能替他流泪?”曲想容讥讽说道。
谢菀妍无声泪流,殷元曜事败,接下来就是谢家及其附庸。仿佛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她打了个冷颤,半晌才道:“现在你如意了。”
曲想容真心发笑:“你把我做敌人?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有其母必有其子,这句话当真不错。”
谢菀妍怒目,听她继续说道:“谢菀华的失踪,虽然没有放到台面上,但现今谁人不知。如果你当年没有陷害亲姐,皇后的位子落不到你头上,今天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曲想容朝她慢慢走过去,冷道:“这一切,都是从你陷害你姐姐开始,是你自己造的孽。”
清脆的一声响,曲想容被打的偏过脸,颊上红痕立现。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谢菀妍狠狠地盯着她。
“肃王在世时你便与陛下私通,他弱冠即亡,你这般不知廉耻,竟能安枕如斯,还妄想入宫混淆皇室血脉。”谢菀妍冷笑,“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曲想容听她提起殷长沐,一丝不自在闪现,瞬间即消失不见。肃王虽好,但给不了她想要的。
“母子离心,女儿远嫁。何尝不是你自己造的孽。你扪心自问,你汲汲营营,真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曲想容沉默不语。
殿内寂静无声,谢菀妍整装坐回椅上,自己磨了墨继续练字,这样才可心静,才能不去想延春宫外的一切。
曲想容临走时问道:“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谢菀妍笔锋稍停,门外斜阳映照。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嘉平帝回眸,于她而言,那一瞬间,牡丹失色。
第80章 番外二
暮秋十月,渤州大风肆虐,黑压压的云层低垂,隐隐有落雪之势。路上的行人掩面却步,急急奔向家中。渤州城正中央大道上,数匹骏马飞驰,显而易见地归心似箭,直到一座大宅前才停住。
宅第是原来奚人王族的府邸,门梁上还雕刻着象征吉祥的云鹿,黑色的屋瓦和天迹混为一色,像极了展翅的鹰隼。
五六个仆役缩着脖子候在门前,时不时的开口搭腔说几句混话。站在前面的远远瞧见尘飞蹄扬,忙招手唤了其他人上前。
殷元昭利落地翻身下马,由着仆役牵了马,飞快地往府中走去。刚进了卧房,还来不及换身衣裳,瑶琴就闻讯而来。
“王妃呢?”殷元昭饮了口热茶驱散在外的寒意,坐下来问道。
瑶琴道:“王妃这几日都在济世堂,要到快酉时才回来呢。”她接过侍女们寻出的衣衫,正待服侍他换上。殷元昭摆摆手,示意自己来。
瑶琴抿唇一笑,又道:“世子在书房念书,王爷可要去瞧瞧?”
殷元昭欣然颔首,他去州县巡视一月有余,确实有些想念。
“阿枞近日如何?”
瑶琴跟在他背后亦步亦趋,道:“世子已经正式念《论语》,夫子说他聪慧,一点便通,赞不绝口呢。”
天暗的早,虽是半下午,书房里已经掌灯,站在门外恰能听见稚子朗朗读书声。
夫子年纪虽大,人却不迂腐,于课业上以引导为先。他抢先一步看见门外的殷元昭,抬手停住读书声。殷兆枞瞧见父亲,脸上现出雀跃,身子却是端正坐着,一动不动。
直到殷元昭招手让他过来,他才溜下座椅,先是朝着夫子躬身一拜,继而再窜入父亲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父王。”
殷元昭歉声道:“郑先生,课业可否暂停一日?”
郑雁群捋须笑道:“今日课业实已完成,世子聪颖,老夫只是与他巩固罢了。”
“那就多谢先生。”
殷元昭抱着阿枞离去,一路上殷兆枞叽叽喳喳说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天上的鸟、池里的鱼……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是十足的新奇。童言稚语落入殷元昭耳中,余下满心欢喜。
到了卧房门前,殷兆枞才停下来,和殷元昭眼对眼,又道:“父王,阿枞好想你。”言语中有些落寞,自他记事以来,还不曾分别过这么长时间。
殷元昭坐下来把他放在膝上,又听到他说:“母妃也很想你。”
殷元昭会心一笑,勾了勾他秀挺的鼻子,问道:“小小年纪,还知道这些?”
殷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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