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当场喝住愤怒的嬴过,阻止他私刑杀人,他怀着必死之心以身就法,就是要给嬴过留一个干净的将来。
嬴过拿剑架在公孙贾的脖子上,剑锋轻微划破他的皮肉,渗出一条血迹,公孙贾丝毫不敢动弹。
听到老师卫鞅想要束手就擒,嬴过满脸不可思议,咬牙切齿,“老师,让学生杀了这公孙贾,然后我们一起出逃秦国,游学天下如何?”
卫鞅欣慰地笑了笑,自然知道这是一句意气话,他走过去,将嬴过拿着人涂剑的手从公孙贾的脖子上扯下去,然后镇定地让公孙贾把自己带走。
就在此时,一直藏身行宫暗处的小白狼闪电般冲了出来,它嗅到了公孙贾断臂上的血腥味,扑上去准备撕咬,却被嬴过喝住:
“别去阻拦,就让他们走吧!”
这句话好像是嬴过对小白狼说的,也是他对自己说的,小白狼虽然饥渴难耐,但还是抑制住嗜血**,停了下来,朝着公孙贾低吼不断。
卫鞅和公孙贾看见嬴过居然养了一头白狼,格外惊悚,但见小白狼被嬴过控制住,公孙贾这才敢战战兢兢地将卫鞅拘押。
公孙贾押解着卫鞅走出行宫,商於子民堵住他们离开的路,但此时商君的脖子上架着利剑,他们不敢冒然出手,只能被逼得一退再退。
最后,公孙贾将卫鞅带上一辆轺车,疾驰离开商於直奔咸阳,身后五千铁骑围追堵截,发生流血民变,但这股义愤填膺的商於子民很快就被镇压下来,并未闹出像几年前的岳阳事端,毕竟这里是商君的封地,这里的子民更应守商君之法。
卫鞅被公孙贾带走后,莹玉快马加鞭赶回咸阳,她要为自己的夫君向新君嬴稷,也就是自己的侄儿求情,嬴过也跟着祖姑而去。
商於郡守樗里疾奉商君之命调出商山三千死士交给国尉车英统领,并将军符递交给咸阳国府,新君嬴稷。
“启禀君上,樗里疾奉商君之命呈上商於军军符。”
新君嬴稷正在摆弄一盘棋,棋子乃是蓝田玉所制,晶莹剔透。
他接过樗里疾手中的军符,久久注视,慢吞吞地开口说道:
“商於大山真有商君的军队,难道他的确实想要造反?”
樗里疾吓出一声冷汗,匍匐在新君脚下,身体不住抖动,中气不足,声音颤颤巍巍:
“三千死士乃是先君留给商君护法之用,君书已被商君付之一炬。”
“啪”一声,嬴稷手中一颗蓝田玉棋子掉落棋盘,吓得樗里疾一阵激灵,慌忙低下头去。
嬴稷看着他的后脑勺,冰冷的说道:
“商君在自家封地修建行宫就是欺上,在商於大山养兵就是谋反,从来没有什么先君书、、、、、、你听明白没有!”
樗里疾唯唯诺诺,慌忙叩首,点头称是。
巨大的国君寝宫内死一般沉寂,良久之后,嬴稷才平和地开口说话:
“樗里子陪寡人下一局棋如何?”
樗里疾听见君上言语缓和,这才敢微微抬起头来,用宽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低声回答道:
“臣下棋道微末,不堪入目,素闻上大夫景监乃弈棋国手,不如、、、、、、”
“好,你去把上大夫给寡人请来。”
樗里疾如履薄冰般地退出君上寝宫,寝宫中传来嬴稷阴骘的慨叹声,“公父啊!原来你早已为儿臣铺排好这一切,儿臣真担心应付不来商君呢?”
说话的余音刚刚在宫中消弭,门外便走来一位瘦削硬朗的老臣。
嬴稷指了指棋盘对面,示意让上大夫入座,两人沉默不语,心照不宣地开始下棋。
半饷功夫,连下两局,嬴稷皆输,不由感叹,“棋道亦需天分,嬴稷终究愚钝。”
“君上行棋,轻灵飘逸,然力度不足,根基欠稳。若能兼顾根本,君上当成大器。”
“上大夫棋力深厚,可有对手?”
“臣下行棋一生,只服商君一人。我与商君每年只下一局,二十五年,无一获胜。”景监大为感慨,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嬴稷有些愤懑,心念一闪,“怎么又是商君。”嘴角却带着微笑,“商君算力精深,常人难以企及啊!”
景监摇头叹息,“若论算力,商君并不及臣下,甚至君上,但他却总能胜人一筹。商君行棋,不在于心机算力,而在于大局,从不因小失大!”
说完,他右手二指捻起一颗白棋‘叭’一声打到棋盘中央,落子天元。
就在此时,一名带剑武士急吼吼冲进寝宫奏报:
“启禀君上,商君已被长史从商於封地请回。”
嬴稷在落子天元的白棋旁,紧挨着落下一手诡秘黑棋,并吩咐带剑武士:
“即刻将卫鞅交由廷尉府,秘密押送到云阳国狱,彻查商於私建行宫和藏匿大军一案。另外、、、、、、不许对任何同情卫鞅的臣民问罪,大开国府府库,拿出美酒美食招待前来请命的子民,尤其是商於子民,切不可驱赶定罪。”
上大夫景监难以置信,商君居然在自家封地被捕,听完新君的口谕,他恍惚间衰老许多,身体一怔,喉头涌上一股股甜腥的液体,他急忙闭紧嘴巴,里面含着一大口滚烫的鲜血。
他将头垂下去,不经意间看见自己落子天元那手白棋旁,先君不知何时落下的一颗黑子,从未有人这样下过,因为这样下必输无疑。
刹那间,上大夫一子看透眼前这位君王,眼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翳,在新君看来:此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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