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都没穿就追了出来,狠狠锢住他的手臂,吼道:“你他妈究竟在闹什么!叶重跟飓风马上要合作,哄他两句怎么了,你几时见过我在牌桌上输?”
方鬓辞眼睛里全是泪,他哭得话都说不利索,反复念叨着:“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家吧,行不行?”
“哭什么哭!”许振回彻底暴躁了,恨不得揪着方鬓辞的头发把他按在车门上,怒道:“我到底怎么着你了?你就哭得跟死了爹似的!刚挨了一巴掌气不过是吗?行!过来,我让你原样打回来,还手我是你孙子!”
方鬓辞哭得浑身发抖,委屈到极点的模样。
许振回哄也不是,打也不是,憋了满身的火气,把烟头卷进嘴里嚼碎,一脚踹在了大奔的车门上,把方鬓辞仍在原地,转身走了。
叶重站在不远处看笑话似的看着他们,抬手招来司机,让他送方鬓辞回去。
三天后,方鬓辞在微博上看见富商夜宿女星香闺的花边新闻,动图里模糊的人影正是许振回和慕清欢,时间也是叶家大爷举办订婚派对的那一天。
心早就碎成了渣滓,已经没什么难过的感觉了。
自那以后他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过许振回,也不知道是谁在生谁的气,两个人就这么断了联系。
再然后,方鬓辞的妹妹就出事了。
方鬓辞是在毕业典礼上接到消息的,所有学生都围在老院长身边求合影,班主任单独叫走方鬓辞,说警方那里传来消息,你妹妹不幸溺水身亡,你快回家去看看吧。
生活可以将一个人蹂躏到什么程度,方鬓辞想象不出,只知道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彻底暗了。
他连学士服都来不得脱掉,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半路上撞见一道笔直的人影,正是衣冠楚楚的许振回。
方鬓辞见到救星一般拽住他的衣袖,话还没说上一句,眼泪先掉了下来。没想到许振回冷冰冰地从方鬓辞手里拽回自己的衣袖,道:“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的,看见那个人了么——”
方鬓辞顺着许振回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量纤细的长发少年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招手。
许振回眉目英俊,侧脸尤其好看,他半挑着唇角笑了一下,看着方鬓辞道:“刚追上手的小孩,漂亮,乖巧,重点是不会随意掀老子的麻将台。他跟你一届,也是今天毕业,我是为了他来的。”
方鬓辞没敢接许振回递过来的眼神,只觉跌到谷底的那颗心又被人狠狠地跺了一脚,鲜血淋漓。他再没言语,迈步就走,许振回反倒追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戴着尾戒的纤长手指扳过他的下巴,细细端详着他微红的眼圈,半晌,玩笑似的道:“生气了?”
方鬓辞抬手打开许振回握着他下巴的那只爪子,彼时方鬓辞心性太过纯良,在心上人面前更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翻来覆去不过一句“混蛋”,骂得人不痛不痒。
许振回只当他还在闹别扭,调笑了两句也就撂手走人了,却不想这一走,险些走出大祸。
方鬓辞的妹妹不是溺水死的,法医出示的检查结果显示有被人性侵犯的痕迹。但是,尸体被清洗过,又扔进河里泡了三四天,再加上没有目击证人,抓住凶手的可能性很小。
方小妹被先奸后杀的消息在闭塞的小山村里不胫而走,方家那栋不遮风不挡雨的破旧祖屋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某些时候,语言比刀子更锋利,可以将伤口反复撕裂,让无辜的人生不如死。
方鬓辞的瘫子爹爹承受不住,磕死在了自家门框上,殷红的血色飞溅出去,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又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书本上常常看到家破人亡这个词,真正发生时,不过瞬息之间。
方鬓辞用家里仅有的那么点积蓄草草将父亲葬了,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披着麻带着孝,在简陋的坟包前跪了很久,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初中起就在外头读书,家里全靠妹妹撑着。除了洗衣做饭照顾爹爹,方小妹还会在村子附近的树林里采点野菜或者草药换钱,妹妹顾家,一般不会走太远。
方鬓辞不相信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他卖掉许振回送他的手表和衣服,换成现金,带着那些钱挨家挨户的求,下跪,磕头,不住地说好话,如果你看见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求你了。
求你们了,我不能让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
住在村头的小寡妇收了方鬓辞两百块钱,偷偷告诉他,那天方小妹拎着篮子进树林不久,一辆黑色小汽车也开了进去,她远远瞧着车上好像坐着三个男人,年纪都不大。那车当天深夜才从林子里开出来,方小妹却一直没出来。车灯打得很远,把她们家屋子都照亮了,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小寡妇读过两年书,方鬓辞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她,小寡妇很识趣地写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车牌对应的地区正是他读大学的那座城市。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方鬓辞问了一句:“警察来走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小寡妇笑得极其市侩,眼睛里全是精明,道:“开小汽车的那都是有钱人,俺一个老百姓哪能跟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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