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一年。在辞旧迎新之际,东山里告别了煤油灯用上电灯。樊家堡的除夕夜较之往年亮堂了许多,却失去了往年的热闹。大部分孩童被吸引到买了电视的人家去了,大街上放“滴滴金子”和鞭炮的只有寥寥几个。大年初一、初二这两日,大街上、场院里也不复热闹景象,不光孩童们迷上了电视、扑克等新娱乐项目,大人们也欲罢不能。
夏长赢家在年前买了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除夕晚上,苏青阳兄妹和田樱樱姐弟约唐小藕、唐大鹏去夏家看春节联欢晚会。唐小藕和夏长赢自从在初中毕业前夕决裂后,还没说过一句话,有时在路上走个对正,唐小藕就把脸偏向一边,夏长赢则表现的视若无睹。但现在为了看电视,唐小藕顾不上什么自尊心了。
前往夏家的路上,唐小藕暗暗作起盘算:倘若夏长赢主动跟她打招呼,当着他父母的面,她有必要虚应一下;倘若夏长赢特意给她脸色看,或者含沙射影的对她冷嘲热讽,她既不会掉头就走也不会犯而不校,她要从容不迫的针锋相对,让他在大家面前颜面扫地后再离开。
他们一行到时,夏长赢和夏长龙刚从奶奶家回来,其父母还没有到家。
唐小藕在路上预想的那些都没有发生,夏长赢一如既往的拿她当隐形人。唐小藕戒备解除却起嗔意:“臭屎壳郎!你永远不和我搭腔才好!”
这半年,夏长赢、唐小藕和田樱樱都有了显著变化。夏长赢的变化在个头,初中毕业时他和唐小藕个头一般高,现在则高出她半头;唐小藕和田樱樱的变化除了个头还有发型,两人原先都是刷子辫,现在田樱樱剪成了“幸子头”(短发),唐小藕梳成“小鹿纯子头”(把额角两侧的头发扎成小辫,其余的披散在肩)。
夏家父母回来后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夏长赢的妈妈李清美注意到夏长赢只跟苏青阳和田樱樱交流,不理睬唐小藕,心里过意不去了,便代儿子尽地主之谊一个劲儿的招呼唐小藕吃零食。夏长赢的爸爸夏广厚觉得妻子对唐小藕殷勤的过火,担心让别的孩子误认为不受重视,于是在妻子又一次招呼唐小藕吃东西时,踢了她的脚一下。
“踢我干啥?”
夏广厚朝围在电视机前的那群孩子扬扬下巴。
“咹?”李清美没明白丈夫的意思。
夏广厚不满地瞅她一眼,转脸吩咐儿子:“长龙啊,别光顾自己吃,招呼你这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吃。——长赢啊,去把里屋那张小桌子搬出来,再沏上壶茶,边吃喝边看。”
苏青阳和田樱樱都说不用麻烦了。
“麻烦啥,不麻烦!”李清美道,“演完还早呢,听说得演到半夜里。”
“咱们用茶当酒,也熬五更吧?!”夏长龙说。
苏青阳道:“我们再看一会儿就走。”
“不行!啥时候演完你们啥时候走!”
“太晚了担搁大叔大婶子休息。”
“冇有事啊,青阳!”李清美听见了说道,“我和你大叔也想看完它!”
夏长龙他们六个小的对歌舞类节目不感兴趣,一会儿便把小桌子挪到一旁打起扑克。
李清美想起夏长赢的大爷爷前不久寄来的果脯,就招呼夏长赢拿来分散给大家尝尝。
“你去!”夏长赢转头支使弟弟。
“你没看见我正抓牌啊!”
“大懒支使小懒!”李清美说。
“小懒还不动弹!”田樱樱的小弟弟田广接口道。
众人皆被逗笑。
夏长赢从里屋端出一瓢子果脯,先给那伙打牌的分了一遍,然后把瓢子递给苏青阳。
李清美将儿子这一举动看在眼里,并明了其意。“长赢和小藕还真记仇了!”她伸长脖子跟丈夫嘀咕。
“如了你和你表姐的意了!”
“俺表姐为了谁啊?!嗯?!谁的孩子?!你有点良心吧!”
夏广厚自知理亏,遂无声地投降。
唐小藕在夏长赢支使弟弟时,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当苏青阳把瓢子递到她面前时,她推开说不吃。
“拿一个吃吧。”苏青阳劝。
“我不想吃。”
“咱一块儿尝尝吧。”田樱樱也劝。
唐小藕摇头。
见状,李清美走过来抓起几块果脯一边往唐小藕手里塞着一边说道:“这闺女!不吃可不行,说啥也得尝尝!”
田樱樱察觉到夏长赢和唐小藕有些不对劲儿,便对坐在她右侧的表哥耳语:“唐小藕和夏长赢是不是闹别扭了?”
“可能。”
“我问问她吧?真有矛盾就给他们调解调解。”
苏青阳点头。
“你和夏长赢闹别扭了?”田樱樱又侧身对她左边的唐小藕耳语。
唐小藕明白,虽然她认为夏长赢违背承诺让自己希望落空是罪大恶极,但在别人看来根本微不足道。她怕田樱樱和苏青阳知道原由后觉得她心胸狭窄,便摇摇头。
“那怎么谁也不和谁搭腔呢?”
“没啥说,搭什么腔。”
从唐小藕嘴里问不出原因,田樱樱让表哥问夏长赢。
就像跟唐小藕商量过似的,夏长赢也说没有闹矛盾,就是无话可说。
在唐小藕和田樱樱结伴外出方便时,苏青阳借口去夏长赢的卧室找本书看。
出去屋门,苏青阳直截了当地问道:“长赢,你和小藕到底怎么回事啊?趁着新年还没来到,有什么矛盾赶紧解决了吧。”
“就是,别再带到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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