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温崤念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么说着,他把脸埋入被子里,闭上了眼,他小声说:“我有些困,想睡觉了。”
明明是被疼醒的,此刻也还是疼着,可他却说要睡觉。
心里头被所有的烂情绪占据,他只想着一个人呆着。
他太疼了,疼痛阻隔了他的大脑他的心脏,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好似连吸一口气,流下眼泪,气体是棱锥扎入肺部,眼泪是滚烫的热油烧伤面颊。
他什么都不敢做,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把脸偷偷埋入被子里,蜷缩着,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压抑着悄悄哭着。
能看到隆起的被子轻颤,震颤的幅度像是趋于直线的心电图被点击之后的起伏,林岁稳往前一步,想要去抓住什么,堪堪碰到的时候,被温崤念一把拂开,被子也被掀开,翻起一角皱褶。
他脸上全都是眼泪,身体发颤的躺在床里,声音是压抑的,他说:“不要碰我。”
他已经很努力的去忍耐,去克制,不要发火,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是他自己倒霉,是他自己没做好,都是他自己的错误。
可不行,太难受了,心口闭塞,积攒在心室里的躁郁像是气球吹气,膨胀着越来越多。
温文慧喊了一声,温崤念大声叫着,声音像是被撕裂的,“就现在别碰我,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呆着,求你们了。”
雷鸣声响起,把天空撕裂,紫光跌落,闪着白炽灯的房间里,无端透出几许阴鸷,是一场不被期待的雨,明明是入春了,却因为这场雨而气温回落,冷到了骨子里。
林岁稳在昏暗里去找温崤念,他想说些话,可身体却已被推开,温文慧拉着他的胳膊,他跌跌撞撞走到了门外,耳朵里是一片轰隆隆的雷声。
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纹路,他问:“阿姨,小念会好起来吗?”
回答他的是温文慧一声长叹,她轻声道:“我问过医生了,他的腿就算痊愈了,以后跳舞也难了。”
那类的心情就不是人类能承受的,无法宣泄的痛苦,最后化为了一些对于身体的残忍。
温文慧让他回学校去,林岁稳一声不吭,他从医院出来,却没有去学校,而是淋着雨,在倾盆大雨里行走。
街道上根本无人,偶尔经过的都是撑着伞行色匆匆,他像是一具行尸,耳朵上挂着的助听器被雨水打湿,电流噪点声滋滋作响,林岁稳扯下助听器,捏在掌心里,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如果受伤的人是他……就好了……
所有的疼应该让他来承受,让他来痛苦,让他来……
大雨磅礴,雨水的味道像是放在冷藏里很久很久的食物,冰霜挤入了纤维里,就连残余的气味都是极冷的。
林岁稳仰头眯着眼看着垂直而下的雨水,伸出手,握住了一片冰冷。
…………
回去之后,林岁稳便开始发烧,他吃了药,本来不良反应就比较明显,现下不管不顾的淋了雨,原本好一些的身体又病了。
家里两个小孩都病着,温文慧根本就顾不过来,早上给林岁稳煮了些粥,看着他喝下,温文慧对林岁稳说:“阿姨现在去医院看念念,小稳,你待会不要忘记吃退烧药。”
“阿姨,我也想去。”
“你发着烧,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去?好好休息,等烧退了,再去看念念。”
温文慧替他掩好被子,长袖往上拉了一寸,露出了泛红的手腕,林岁稳一愣,他目光落在那腕子上,玉镯错落下,红痕红痕尤其明显。
“阿姨你的手是……”
林岁稳的话还未说完,温文慧拉住自己的袖子向下拽,她勉强扯开笑,对林岁稳说:“是我昨天不小心磕到的,没事。”
林岁稳眉头轻轻皱着,“可是,这个不像是磕伤。”
温文慧站了起来,她对林岁稳说:“就是磕到的,我……我得去看看念念了,阿姨先走了。”
温文慧的神情算得上是慌张,她这么说着,便拉开了门,林岁稳只听到“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他陷在床被里,浑身酸软,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对于温文慧的话,他也未多想,只觉得应该真的是摔伤,在他心中一闪而过的猜测大概就是猜测,没有实据的。
林岁稳的发热持续不下,像是春季入梅之后的雨季,缠绵着阴冷着,让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觉得浑身都是湿漉漉冷着。
吃的药暂且停下,手术被推迟了,之前的助听器坏了之后,也没有一直换新的,这段时间他活得很安静,周遭一切的声音都成了空白。
温崤念在医院里呆了两个多星期,他都能出院了,林岁稳的病还没好。
温崤念撑着拐杖上楼,一只脚站立着,用拐杖一端抵开林岁稳的房门,“小稳,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这么说着,身体前倾,探出脑袋,视线抓住了躺在床上的林岁稳,晃晃悠悠的朝他走去。
伸直着一条腿,把拐杖拄在一边,他艰难地坐下,伸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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